显金语气一沉,快刀斩乱麻,“锁儿跟我去府台,张妈妈你跟老夫人说没什么大碍,叫她莫担心我。”
张妈妈欲言又止:她倒不是担心你...她可能是担心官府找上门招来什么祸事吧...
显金脚程快,本欲从侧门进知府大门,阴悄悄的,谁也不知道,谁知来上门请她的随从把官府大门打开,躬身请她光明正大进去。
显金笑起来,这老熊头看上去油光水滑、万事以和为贵的,实则气性也不小啊,如今正拧着一股劲儿,就是要给那群喋喋不休造黄谣的人看看,清白干净方可风光霁月。
显金提起裙摆,昂首挺胸地走进知府衙门。
刚进大堂,便听熊知府不知在同谁说话,他的左下首坐了两个人,见显金来了,熊知府放下茶盅,轻轻颔首,算是同显金打了招呼,把目光移到下首的人身上,语气平淡地介绍,“...都认识吧?陈记的贺掌柜——龙川溪码头上的甄老爷和他儿子三郎。”
甄老爷赶忙佝腰,“认识认识!一早就认识了!贺掌柜,谁不认识呀!”
一巴掌拍到儿子后背,“犬子和贺掌柜还是至交好友呢!”
甄三郎被拍得肝儿都颤了颤。
显金:?这是要干啥?
熊知府没给显金发问的机会,笑道,“你从应天府手上接这么大活儿,我们宣城自当阖府配合,你手下我记得就三个壮汉子真正得用?一个叫狗...二狗?另两个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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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狗和郑家兄弟?”显金莫名其妙,愣着把话补全,“另也还有十来个新来的,年纪也不大。”
熊知府点点头,“才来的得多磨磨才能得用,三个未免也太少了——你甄大伯码头上忠心耿耿的青壮年六七十人,若有得用的,你就找他,他帮你兜着。”
显金还是没懂。
熊知府笑眯眯地脸朝着甄家父子,手却随便指了指显金,“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纯善。往前她爹护着,后来乔探花护着,白得就跟宣纸似的。”
甄老爷忙佝身笑应,“那也是贺掌柜有福气!”
熊知府把茶盅一放,身后的随从立刻拽了个破落长衫模样打扮的中老年丧气读书人。
那人哆哆嗦嗦,害怕极了,一被扯出来,就立刻膝盖砸在地上,哭天抢地磕头,“学生错了学生错了!学生不该写那话本子!学生大错特错!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学生吧!”
一切没功名的,无论年纪大小,在官儿面前都是学生。
这读书人,得六十了吧?
熊知府神色未动,“写东西嘛,哪个读书人不写点什么?就怕写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想要的玩意儿,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
读书人痛哭流涕,“是是是!您说得是!白家...白家...实在给得太多了!”
熊知府乐呵呵地打断了读书人的后话,面容亲切问,“不是左撇子吧?”
读书人赶忙摇头,“学生是正正经经右手写字的!”
熊知府了然地点点头,手挥了挥,随从便把那读书人带了下去。
读书人哭着嚷着认错,一路挣扎着出了
显金迷迷蒙蒙中,好像明白熊知府要干什么了。
只听熊知府语重心长道,“甄甫,你一个老辈要好好带一带、教一教宣城府的小辈儿们,你这棒子总是要交出来的,不要藏私,听见了吗?”
甄老爷弓背恭顺连连点头。
甄家父子气势汹汹地带着显金出了知府衙门,甄甫一声冷笑,浑身上下一股码头上浪打浪养出来的习气,“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