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老爷气得快要一佛升天二佛出窍了。
这小沫浪子,来他这儿点菜了?!
“啪——”陈六老爷手往桌上一砸,气得耳朵都红了,“有事说事!没事...送客!”
陈六老爷面瘦露寡骨,额黑中庭长,双颊泛黄光,唇色偏青紫,显金久病成医,一看便知这老头儿多半心脏、肝肾都有问题。再看他眼睛泛浊,眼角有黄豆大的颗粒,血压、血糖和血脂多半也“三高”。
三高还易怒,怕阎王收得不够快?
显金笑意更深,身形向后一靠,双手搭在太师椅背上,“伸手不打笑面人,我来同六老爷送贺礼,您闭门赶客绝非为人之道啊。”
显金伸了伸胳膊,笑道,“真不知道您这个性子,这些年是怎么做的生意?”
陈六老爷气得喉咙都冒烟了。
这贱浪蹄子不仅来这儿点菜,还来这犯贱!?
陈六老爷深吸一口气,手一抬,正准备放狠话,却见这蹄子从怀里掏了个拿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看着像礼物的东西扔到了他跟前。
“我知我是将您得罪狠了的,故而今日特携礼赔罪。”显金脸上的笑收了收,示意八字须老仆打开,“您看看,您喜不喜欢。”
八字须老仆看了陈六老爷一眼,陈六老爷眯着眼点了点头。
是一叠厚厚的册子。
八字须老仆翻看几页后不由大惊失色,“老爷...老爷,是账本!是朱管事留下来的账本!”
陈六老爷胸口升起一股浊气,气里还带着铁腥味,撑手起身,一把抢过八字须老仆手中的册子,一目十行看下来,越看胸口涌上喉头的那股气越重,越看气里那股铁腥味越明显!
一个月一个月...确实...每一笔都对得上。
除了向安阳府倒卖八丈宣的账...
他卖了三百两,老朱只知一百两,他从中又吞了两百两...
这个账本是真的...
陈六老爷哆嗦着手,抬起头,见显金整暇以待地含笑望着他,恶意从心横起,哑着嗓子,“...把宅门锁上...调五个精壮家丁过来...快!”
锁儿脸色一变。
这老头儿的眼神,跟她大哥二哥要打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锁儿下意识站到显金前面,拳头在袖子里捏得紧紧的,虽然小小一个,眼神却像头饿狼似的,死死盯住陈六老爷!
显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先将锁儿拉下来,再轻声哂笑,语带嘲讽,“您老糊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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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莫不是想在泾县杀我?”
陈六老爷抽抽嘴角,语气含糊,“倒也不用杀你!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捆起来,我先辱,我家丁随后,割了你的舌头,宰断你的手脚,趁夜里将你残花败柳两个贱人光溜溜扔到街上,你不去死,都有人逼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