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钱呢?
显金想起账上那惨淡可怜的一两一钱,心里呵呵一声,一千两银子——讹少了!
显金盘了一圈,心中有了计较,和董管事作了耳语交待,在作坊对付着吃了白水菜和粟米饭,下午陈敷与显金一道去田黄溪,茶舍临溪而建,对面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城山院,许是午休过后,来往诸生均着细布长衫,睡眼迷蒙地一边揉眼睛一边拎着布袋包步履匆匆向里去。
显金收回目光,便见不远处来了位面色黝黑、身量矮小、四肢粗壮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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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金笑着迎上去,“李师傅吧?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李三顺一来见来者一个着粉色绫罗、头戴宝石顶帽、面粉眉黑的男人,另一个神色冷淡、细眉细眼,穿了身粗布衣服,头顶一支木簪束发的年轻姑娘.
李三顺两眼一黑,顿觉前途无望,绝望地长叹一声,“陈家就派了你们两来?”
就派了你们两个?
一个纨绔,一个娘们?
李三顺一屁股坐到木凳上,抹了把眼睛,“…二狗说老家儿来了人,要把咱泾县做起来!我高兴啊!我高兴得两天没睡着觉啊!梦里都在做纸!”
李三顺瞥了眼那纨绔。
纨绔刚刚在吃花生,嘴角边还挂了片花生红皮。
什么傻蛋玩意儿!
李三顺悲从中来,老泪纵横,“…陈家对我们老李家有恩,我娘是被老东家一根老参救活的,我们报恩!我们一家两代三口拼死拼活地干!”
“可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你懂啥?”
“你懂吃花生!”
“这娘们又懂啥?”
李三顺拍大腿痛哭。
陈敷有些手足无措。
显金摁住陈敷的肩膀,待李三顺老头的哭声渐弱,方冷静开口:
“我不懂做事,但我会卖纸。”
“您会做纸,我会卖纸。”
“我们卖了纸才能有钱,有了钱,我们才能做更好的纸,到时候我给您请一百个帮手,凿最宽的水槽,做最豪横的大纸张,必让您重现八丈宣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