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忆安的声音淡若冰霜,语速缓慢而凝重:“自蛊虫尚处于孵化之初,破腹取虫,辨别雌雄,选取那能孕育男丁的幼体精心养育,以此将诞下男儿的几率,提升至最高。”
枝意和的瞳孔扩张,嘴唇微微张开,良久说不出话来。
枝忆安继续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葶苎和阿般会生下来就是连体婴,封知予吃尽天下补药,也活不到弱冠之年的原因,哼!逆天而为,终遭天道反噬,为父瞧着思齐,也不过如此吧!”
枝意和面色凝重,板起面孔看向他:“你怎么好像,在说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枝忆安双手按在枝意和肩头,语气坚定有力:“唯有和儿,方为我儿!爹爹毕生之愿,尽系于你一身,好孩子!我半生筹谋,算无遗漏,唯独行差踏错这一着!和儿,你是爹爹的希望,此后棋局,便由你接手,代爹爹走下去了。”
枝意和挥手拂落枝忆安的手:“你还想干什么!我只要外祖母她们的平平安安的!其余的破事儿,谁都别想左右我!”
枝忆安呼唤着正欲离去的枝意和:“和儿,你这是要走了吗?”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枝意和背对着他,眼睛凝视地面。
“除了思齐,谁都不可信。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枝忆安的语声不缓不急,带着恰到好处的寒意。
“爹爹照顾好自己。”枝意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阴暗的地牢。
“阿和可曾探得什么?令尊麾下兵马几何?又分布何方?”和风紧随其后,连珠炮似地提问。
随着铁栅栏砰然一声合拢,内心犹如遭遇惊涛骇浪,喉咙紧缩,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力从腹部直冲而上,枝意和急忙俯下身,伴随着剧烈的干呕声,半张的嘴中,一股酸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玉饴自马车中疾步跃下,急匆匆地奔向她。
枝意和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上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速速上车!回府后立刻为你延医问诊。”和风一把搂住她的腰,语气中满是关切。
枝意和捏了捏玉饴的虎口处,向她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正在替枝意和擦拭汗水的玉饴立时会意,慌乱无措地问:“姑娘可是进入了幽闭黑暗之所?和大人,我们姑娘幼时曾遭人装入麻袋,被困数日,自那以后便对这类场所有了抵触,一旦遇到,长久不能痊愈。”
“那要如何才好?”
“只怕得回到熟悉的环境才行。”
“那还不赶紧回府!之前不是已从允府拿了好些她的好些衣物被褥。”
“和大人!我看我们姑娘此次受惊非同小可,不如——让我们返回允府暂住一日,沐浴在自家庭院的花香草气之中,或能助姑娘早日复原才是。”
和风的脚步忽于马车前踟蹰,双目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