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嘭地一声合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浴室里响起女人不满的抱怨声:“乡巴佬,你们家浴室的热水器冷死了,妈的!”
快速洗完,裴歌照旧穿着他的衬衫。
这次她没有心思再到他面前周旋,因为冷的。
要不是她赶去多伦多又匆匆忙忙地回来,回家的话她爸肯定会担心地问个不停,否则她也不会在这里将就着。
不过这个理由不太能说服人,裴歌觉得自己要是不敢回家大可以去住酒店。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虽然知道但就是不点明。
她钻进被窝里,眼神愈发的幽怨。
这地方她再多住几天真的会被熬死。
她一个人睡,就一床被子,半夜被冷醒。
开灯出来找水喝,客厅里的灯没开,她借着卧室的灯光摸黑到餐桌边倒水。
寒冬腊月,大晚上的,他家里连个热水壶都没有。
一口喝进嘴里,流过喉管,冷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妈的,她怎么知道这男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勉强喝了两口,裴歌往回走。
路过沙发,隐隐约约看到上头躺着一个人。
江雁声长手长脚,那张沙发和他的体型完全不匹配,腿支出来了一半,姿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她瞥过,咬着牙抱着手臂回床上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忍着受这份罪。
后来迷迷糊糊间有什么滚烫的玩意儿塞到她怀中,裴歌被惊醒,睁开眼。
面前黑漆漆的有个人影,她眨了眨眼睛,察觉到是江雁声,又重新闭上眼睛。
被他塞进来一个热水袋,被窝里瞬间暖和了不少,裴歌眉头舒展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醒的早,才七点,外面天色刚亮。
她裹着衣服出去,刚好遇到开门进来的他。
两人四目相对,他身上穿着短袖运动服,额头布着一层薄汗,眼神漆黑,手里还拎着早餐。
裴歌见他这样,更加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问:“你干什么去了?”
问完就反应过来了,她都已经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了。
他也不看她,将早餐放到餐桌上,裴歌走过去拉开袋子一看,皱眉:“你怎么就只买了一份?”
江雁声从浴室里出来,听到她这么问,他漠漠道:“我以为你不会醒。”
“嗯,本来是不会的,但你那床真的太冷了。”她说。
说着,裴歌指尖点点桌面,“既然只有一份早餐,要么你就再下去买一份,要么你就饿肚子吧。”
她转身进了浴室。
没过几分钟,浴室里传来裴歌抓狂般的尖叫,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江雁声!”
男人眸色闪了闪,抿着唇走进浴室。
只见裴歌红着眼睛盯着他,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她脸色看起来有些崩溃,语气咬牙切齿:“你这个破地方的热水器真的绝了,不是要冷死我就是要烫死我!”
水龙头还开着,江雁声侧眸看去,已经盛了半缸的水冒着热气,不一会儿,本来就不大的浴室一阵氤氲。
他拧着眉伸手将水龙头关了。
裴歌脸上还有水珠,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透明珠子,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她抿了抿唇,见他关水,鼻头一酸,问:“你干什么?”
江雁声说:“裴小姐这么开着,浪费水。”
裴歌气着气着都要被气笑了。
这男人真的绝了。
她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瞥见嘴角那抹弧度,裴歌随手不知道抓起身边的什么东西就朝他扔过去。
“我真他妈是傻逼了才会在你这里住,什么破地方什么破男人,江雁声,你配吗?”她有些绝望。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如常,甚至是有些冷漠,他说:“嗯,我不配,所以裴小姐现在要离开这里吗?”
裴歌冷冷地看他一眼,一把推开他,又不偏不倚,一脚踩在他鞋子上,还用力碾了两下。
随后利落地出了浴室。
没几分钟,江雁声走出浴室,只来得及捕捉到那个匆匆摔门而去的身影。
他盯着门的方向愣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去浴室洗漱,冲了个凉,回房间换衣服,然后慢慢地坐下吃早餐。
裴歌一气之下顶着清晨的寒风拦了一辆出租回家。
到家才也才七点半过。
还是莫姨来开的门,见她回来,莫姨脸上堆着笑,忙去拉裴歌的手:“歌儿,你怎么这个时间点回来?”
裴歌看了她一眼,想笑一下,但实在是有些笑不出来。
她跟莫姨说:“莫姨,你忙你的吧,我没睡好,现在上去睡一觉。”
“好,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路过餐厅,被正在里面吃早餐的裴其华叫住。
裴歌这时饶是脸色再难看也只能收起来,她掐了掐手心,转身慢吞吞地走进餐厅。
裴其华喝了一口粥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如常,不咸不淡的,他看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
“哦。”她低头,扣着手指。
裴其华放下勺子,看着她略显狼狈的一身,尤其是头发还凌乱着,他眉头紧锁,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裴歌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没眼看,于是低着头,没说话。
“几点的飞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