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教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样啊。”厉晋淇抬眼看向厉子源,“可是舟舟讨厌你。”
这是厉晋淇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对厉子源说话,也是他第一次把贺舟舟对厉子源的那种恶意说出口。
厉晋淇一直知道贺舟舟对厉子源的那种讨厌的感觉,一部分是因为她羡慕着厉子源,另一部分是因为厉子源不恰当地接近方式。
厉子源瞳孔骤缩,他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厉晋淇,像是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厉晋淇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嘲讽,没有同情,就好像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他丝毫不躲避厉子源的眼神:“怎么了,觉得很受伤吗?”
厉子源原本因为害羞和不好意思的脸红还没完全褪去,现在又因为生气和另一种难为情脸再次变红。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因为你的出身愿意围着你转的人,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欢你,总会有人讨厌你的,阿源。”厉晋淇尖锐地戳破了虚假的谎言,把世界的真相就这么直接地摆在了厉子源面前。
厉子源见多了围在他身边巴结他的人,当然也不乏有家世相当的狐朋狗友或是真的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但是这群人中终归没什么人会忤逆他或者表现出讨厌他的感觉,因此贺舟舟成了为数不多总是出现在他附近却对他避之不及的存在。
贺舟舟像是一只突然飞进厉子源的温室中的小鸟,让厉子源很难不在意。
厉子源先是有些挫败,可是接着又嘴硬地说:“既然愿意围着我的人那么多,那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呢。”
“不要打舟舟的主意,阿源。”
“为什么,难道在你心里她比我这个弟弟更重要吗?”厉子源有些忿忿地说。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厉晋淇并不打算说些什么话搪塞厉子源,又或者说些欺骗他的话,那样太没效率。
厉子源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有哥哥对自己的弟弟说这样的话,他不理解。
在厉子源看来,血缘是无法割断的,最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从来没说也没承认过,可是他其实非常清楚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未来将要获得的很多东西都是因为他是厉家的孩子。
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甚至不敢再追问,他跑出了钢琴教室,头也没回。
贺舟舟觉得很奇怪,自从那天吃完午饭后厉晋淇和厉子源单独去聊了聊后,厉子源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他也不再跟着自己和厉晋淇。
过了一段时间后贺舟舟也反应过来,厉子源在躲着厉晋淇,她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们两个人说话,即使是在厉家,即使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你和阿源哥哥吵架了吗?”某天在马术课下课后,贺舟舟在休息室里忍不住问了厉晋淇这个问题。
厉晋淇摇了摇头,抬手帮贺舟舟整理了一下头盔摘掉后显得有些乱的头发:“没有,只是他单方面在生我的气。”
“哦……放着不管没关系吗?”如果说贺舟舟敢说那样的话,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和厉子源有什么过深的牵扯,也不想从他身上获得任何东西,可是厉晋淇和厉子源是亲兄弟,应该没办法完全不理会吧。
厉晋淇垂眸,像是思考了一下:“难道因为我是哥哥,就应该无论什么时候都主动道歉求和吗。”
贺舟舟以为厉晋淇误会了她的意思,有些焦急地说:“当然不是!师兄你的感情也很重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哥哥一定要让着弟弟的道理!”
厉晋淇勾了勾嘴角:“我就知道舟舟能理解我的心情,不用为我担心,给阿源一些时间吧,等他想清楚了我会再和他谈谈的。”
贺舟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想厉晋淇这句话就是让她不用放在心上的意思吧,既然师兄说没事,那她也没必要担心什么了。
就这样,贺舟舟度过了她在玉霖中学的第一个学期,而在暑假,她也迎来她作为马术运动员的第二次比赛,省级青少年马术比赛的盛装舞步少年组比赛,这次厉晋淇也一样会参加比赛,当然是在青年组。
北宁市作为G省的首府,这次的比赛也会在北宁市举行,和上一次一样,还是王老师陪着两个人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