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朝廷虽然承认孟子的先贤的地位,今上还曾经下诏准许给孟子立祀。
但至今,有关孟子的著作,依然没有被正式承认为经书。
太宗孝文皇帝时期,曾经给天下的学问排了一个名次。
《诗》《书》《孝经》《道德经》这些是属于最顶级的学问,给予经学博士的待遇。
而《孟子》则是传记博士,属于不入流。
刘氏的天子,也看不上孟子的学问,贵族们更是视之为洪水猛兽,甚至比起墨家的那套更为防范。
毕竟,民贵君轻,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岂能推崇?
老实说,没把孟子和他的徒子徒孙们杀光,所有有关孟子的文字全部毁灭,刘氏天子,已经很宽容了。
而在儒家内部,因为一些夙怨,鲁儒一系向来就敌视孟子。
因为,绝大多数的鲁儒,都是地主、富商和官僚。
想要他们承认,人民凌驾于自己的脑袋之上,那还不如拿把刀子杀了他们!
但,在意识形态方面,不会有人认输,也不会有人屈服。
更何况是面对宿敌?
那个孟子的传人,毫不畏惧的直面赵绾的怒火,平静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吾本以为赵君曾为天子师,天子曾说过:杀朕子民,如伤朕臂膀,这样的话,想来赵君当不同于其他鲁儒,想不到……”
这人摇头道:“一丘之貉!”
当今天子的甲子诏谕,受到鼓励和鼓舞最大的,其实就是孟子一系的各个分支。
许多人都在甲子诏谕中闻到了一些让他们精神亢奋的东西。
以民为本,就是孟子一系的思想核心。
这人也不例外,于是,在听到甲子诏谕后,他立刻兴冲冲的跑来长安,想要一展胸中抱负。
可惜,他在长安,并无什么朋友,更麻烦的是,敌人倒有一大堆。
不仅仅普遍的舆论对他敌视,就是儒家内部,也视他为洪水猛兽。
这次要不是鲁儒们闯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甚至都没办法出现在此。
他回头看了看满室的其他儒家同袍,发现他们也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凉。
“终究,还是无用武之地啊!”他心中想着:“或许,我该回乡,教导子弟,传授门人,不该来长安趟这浑水!”
他参加了考举,可惜,连第一轮都没过……
他不认为自己的学问和见识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应该是吾在卷子上写的那个孟子派系的名字让考官直接抹掉了吾……”这是很有可能的。
汉室政权,对于孟子思想,可谓是严防死守,除了太宗孝文皇帝在世时曾经任命过一位专门治《孟子》的传记博士外,孟子一系的学者,从未在汉室有过其他任命。
先帝时更是干脆连传记博士都不给了……
于是,他拿起自己的竹简,颇有些心灰意冷的道:“既然诸君不意与吾为伍,吾也就不打搅诸君的兴致了,就此告辞,后会无期!”
说着就拿着自己的行囊往外走。
但刚走出门口,他就感觉好像有人追着他来了。
他回头一看,却见到今天聚会中的巨头,当今天子的心腹,也是儒家的希望,颜异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叫住他,道:“先生请留步!”
颜异喘了口气,躬身稽礼,道:“敢问先生贵姓?”
“不敢,区区林旬……”这自称林旬的男子想了想,郑重的对颜异道:“思孟学第七代传人!”
所谓思孟,指的是孟子以及其授业恩师子思先生。
当世一般认为,孟子的思想是传承与子思,而子思的思想来自孔子。
当然,鲁儒是坚决不承认的。
颜异笑了笑,对林旬道:“在下颜异,斗胆唤您一声师兄!”
林旬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当世,还有儒家巨头愿意与思孟派系平等交流甚至给予尊重吗?
但颜异的表情却非常郑重,他躬身道:“不知师兄可愿将大作与异一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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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明天爆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