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有怀孕和生产的经验,虽然那可以说只是一场意外。”
“……你结过婚吗?”
“不,就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在战场上,我们所有的女兵在兵营里每天晚上都被男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在初潮来临后不久我就怀孕了。我连替孩子取名字都办不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如果还没死,那孩子一定正在战场上继续杀戮吧。那里的孩子从五岁开始便拿着枪上战场了。”
“怎么会这样……”
曾经当过少年兵的女性所陈述的过去实在太过凄惨,深深震撼着爱丽丝菲尔那颗不染尘埃的心灵。
“很惊讶吗?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当今世界之中绝对不算是什么新鲜事。现在的恐怖组织和游击队都知道了使用少年兵的好处。因为有像我这样的初期成功案例,所以现在和我有过相同经验的小孩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舞弥平静地说着,眼神愈来愈冰冷。她的说话口气已经没有一点愤怒或是悲伤。在她回忆的光景当中恐怕只有与那些活生生的感觉无缘的无尽绝望。
“夫人,也许对于你来说,第一次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非常美丽的,羡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非常羡慕一直生长在那座城堡之中的你,因为不用看到这个世界的丑恶与恐怖。”
舞弥的感慨虽然不是怨言,但是当她把这些想法说出口的时候,难免带有一些责怪爱丽丝菲尔天真的意思。
之后舞弥自己可能注意到这点,摇摇头好像是要否定先前所说的话,用更加坚决的话语收尾。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够有所改变……如果是为了成就这项愿望的切嗣……不管用何种方式使用我这条命都无所谓。”
除了战斗之外一无所有。舞弥用这种方式形容自己。她的话语当没有一丝夸大。在她的心中没有理想没有宿愿,彷彿就像是被烧灼殆尽的焦土一样,只有虚无的空洞。
她的内心世界虽然与切嗣完全相反,但是做为一名战士,两者之间又极为相似。这种矛盾让爱丽丝菲尔胸口一阵酸楚。舞弥的存在提醒着切嗣的同时也给他做了一个榜样,正因为有她在身边,切嗣才能封锁自身的矛盾,让自己成为冷酷无情的狩猎机械。
“切嗣完成理想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爱丽丝菲尔的问题此时第一次让舞弥的视线因为迷惑而游移。
“我没有想过可以活下来。就算真的保住一条命,我活着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切嗣而改变的世界一定是一个不需要我的地方。”
只知道如何在战火中生存的人在一个战争完全根绝的世界当中没有容身之处。对舞弥来说,这种消极的念头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结论。
这实在太过悲哀又让人难以接受,爱丽丝菲尔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是这样的。舞弥小姐,你还有在战争结束之后必须去做的事情。”
“……”
正面承受女战士充满疑惑的眼神,爱丽丝菲尔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必须去寻找你的家人和你自己的名字,以及你孩子的下落。这些都是不应该被忘记的事情。这些都是应该被铭记的事情。”
“是这样吗……”
与爱丽丝菲尔的热情相反,舞弥的语气带着一丝质疑,依然冷漠。
“如果和平的时代真的到来,像我这种人的回忆就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只会平白撕开已经癒合的伤口,带来痛苦。这样只不过是为难得降临的理想世界带来仇恨的种子。”
“不是这样的。因为你的人生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生过的事实。把这一切埋藏在黑暗之中所营造出来的和平才是罪恶的欺瞒。真正和平的世界不是单纯地忘记过去那些痛苦,而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覆辙,认真地悼念曾经的痛苦与牺牲,才能创造和平的新世界。”
“……”
舞弥默默注视着爱丽丝菲尔,过了好一会儿,她的面容才变得开朗。
“这些话你应该早点对切嗣说的。这样他说不定会比现在好过一些。”
舞弥的感想为爱丽丝菲尔同时带来喜悦与寂寥,逐渐衰弱的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与丈夫说话了。
“——那么舞弥小姐,就拜托你把这些话转达给他,就说是我说的。。”
“不,这话,你应该自己说。”
类似的声线,伴随着金色与白色的灵子之光,凝聚出一道与爱丽丝菲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身影。
“你好,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我是羽丝缇萨,羽丝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你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