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这话一说出来,书房里的温度,一下子就低了好几度,张铁也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张贵,看不出喜怒,只是声音平淡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主人若接任怀远堂家族族长之位,主人一身惊天动地的秘法传承,是算怀远堂的,还是算主人家的,若算是主人家里的,一族之长身怀秘法却不传授同族同宗之人,这在哪里都说不过去,还有藐视同宗敝帚自珍之嫌,怀远堂中必有非议,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此理,主人现在对怀远堂有恩,怀远堂子孙皆感主人恩情,对主人多有畏服,如果主人接任族长之位而不把一身秘法传下,只要有人在暗地里稍有鼓动挑拨,人心的贪欲就会让这畏服就会变成仇恨和不满,主人这个族长之位也做不长久,还会留下一些隐患!”
“若是主人将一身秘法留在怀远堂中传下,有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这些东西,主人或许会在怀远堂中获得一个好名声,但却会失去自己在乱世之中最大的凭仗,而就算获得好名声,就像刚才大少爷所说,主人家中现在后代人丁还不够兴旺,金乌城之嫡系血脉还无法完全掌控怀远堂,主人传下秘法,最后换来的也不过也是一个徒有虚名的族长之位而已,可谓得不偿失,而若主人的秘法在怀远堂中流传开来,最大的受益者,将是后代人丁最多的仪阳城一脉,将来仪阳城一脉的子孙壮大之后,若出几个天纵之才,主人的嫡系血脉是否还能再接任族长之位恐怕还在两可之间,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呢?”张铁幽幽开口问道。
“其二,如果主人当众表态不接任族长之位,那么,以后主人在怀远堂中对张太玄就再无威胁,主人是君子,当着怀远堂众位长老说的话,君子自然不能自食其言,主人以后若对族长之位若有异心,就是贪恋权势食言而肥的小人,一个小人又如何能够取信于人,取信天下,取信怀远堂,又有何资格坐上怀远堂族长的位置!”
“所以,今日张太玄让出族长之位给主人这件事,无论主人答应或者不答应,张太玄一石二鸟的算计,都至少会中一鸟,达到他的一个目的,其他一鸟,则可徐徐图之!无论是主人秘法还是怀远堂族长之位的权势,都非同小可,为了秘法权势,同门之间,同宗之间,甚至父子兄弟之间相杀相害的惨剧每天都在太夏不同地方上演,有些人为了这两样东西什么手段都能用得出来,哪里会有什么顾忌。”
“当然,这只是老奴的一点看法,老奴这一辈子见惯了魑魅魍魉的各种卑鄙伎俩和阴谋算计,从来都是以最恶之心度人,从不知善良为何物,老奴从前与张太玄并无交往,对其人了解也少,或许长风伯爵也是谦谦君子,一心为怀远堂谋福祉,对主人也钦佩得紧,是老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错怪了他!“
张贵这一番话说出来,整个书房里一下子就鸦雀无声,连张阳和白素仙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张贵,不知道张铁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人物。张贵刚才那一席话,字字见血,句句诛心,令人不寒而栗,他以说完,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又降了几度一样。
在张贵说话的时候,张铁看着张贵的眼神越来越锐利如刀,挖心剔骨,一直到张贵说完,张铁才闭起了眼睛,一语不发,房中安静了片刻,足足过了十多秒之后,张铁才睁开了眼睛,眼神和声音都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
“长风伯爵身为怀远堂一脉之族长,大公无私,是怀远堂中流砥柱,万人敬仰,今日房中所说之话,于长风伯爵多有不敬,我不希望再有第五个人听到!”
“是,老奴刚刚头昏脑涨,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张贵应了一声,没有辩解,没有不满,又像一条老狗一样,微微佝偻着身子,默默无闻的站到了张铁的身后,垂下了自己的目光。
张铁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对老哥说道,“以后我们张家宅里就成立一个外事房,让张贵当家里外事房的总管,家里家外都看着一点,我们在外面做事也放心,老哥你在人手上也调配一下……”
张阳再次打量了张贵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有些话,自然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只是这番说话的功夫,飞舟级已经飞到了金乌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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