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长岗营地因此迅速笼罩在一片烈火硝烟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一枚枚炮弹呼啸着接连不断的砸进吴军营地,实心炮弹落地弹跳,所经之处,吴军的营帐倒塌,栅栏粉碎,不幸被炮弹砸中的吴军将士更是个个筋断骨折,五脏粉碎;开花炮弹的威力则更加恐怖,不管是落地爆炸还是在空中爆炸,都会射出无数的尖锐弹片,周边的吴军将士一旦被弹片射中就是非死即伤,更有甚者直接被开花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自打跟着赵德昌上战场剿匪以来,赵秉铭率领的贵州吴军将士还从没遭遇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覆盖,经验不足之下,许多的贵州吴军将士因为不知道如何躲避开花炮弹而不幸惨死,又有许多的士兵被突然跳起实心炮弹砸死砸伤,伤亡数字迅速上升,仅有的十几门前装滑膛炮也在太平军炮火的重点照顾下迅速哑火,失去还手之力,还有一门火炮在装药时恰好被太平军的开花炮弹命中,火药殉爆直接炸毁火炮,旁边的几个吴军炮手也全部阵亡。
吴军在雨花台上的其他炮台也在奋力开炮还击,但还是那句话,前装滑膛炮的准头太差射速太慢,根本压制不住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太平军火炮,起到的掩护效果始终不大。所以长岗营地的吴军将士也只能是纷纷羊马墙后或者防炮工事后,满头满脸泥土灰尘的祈求上天保佑,保佑太平军的开花炮弹千万别在自己身后或者头顶炸开,被太平军的炮火压制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炮火准备了足足一个小时后,太平军的步兵终于有了动作,在李秀成的亲自指挥下,不下三千人的太平军兵分两路,分别从西南两个方向向吴军长岗营地发起冲锋,吴军火炮赶紧集中火力压制,无奈地势开阔,老式的前装滑膛炮又无法轰出开花弹,实心弹不管再是如何弹跳都威力远远不及开花弹,再加上江浙太平军十分熟悉炮战,看到炮弹落地就马上扑地避炮,所以吴军的火炮压制始终效果不佳,仅仅只是逼着太平军以百鸟阵上前,无法采用密集横队冲击。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景象,冯三保也明白自军长岗营地的考验来了,很可能要给人多势众的江浙太平军冲进营内的机会了,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也好,等长毛冲进了长岗营地,李秀成大长毛的军队到底能不能打近身战,就马上能知道了。”
漫山遍野杀来的江浙太平军也气势相当不错,呐喊着冲到吴军的护营壕沟旁边后,马上一边以火枪射击壕沟对面的吴军士兵,一边向躲藏在羊马墙后的吴军士兵投掷手执燃烧弹和火药桶,爆炸焚烧伤敌。此前很少遭遇这种攻击的贵州吴军土包子找不到有效的反制手段,只能是躲在羊马墙后找机会开枪,隔着壕沟和太平军对射,同时也早早就做好了被太平军冲过壕沟打近身战的心理准备。
江浙太平军的过壕动作并不快,在壕沟对面足足和吴军对射了近半个小时,才把第一架壕桥车架到了吴军壕沟上,接着仍然还是没有急着过壕冲锋,而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继续在壕沟上架设壕桥车,羊马墙后的一些吴军士兵冒险起身开枪阻止,虽然也打死了一些太平军士兵,然而相应的,同样也有几个冒险起身的吴军士兵被太平军火枪打死,太平军的壕桥车依然还是在接连搭在两米多宽的吴军护营壕沟上。
终于,不下二十架的壕桥车终于还是全部搭在了吴军护营壕沟上,营地内的赵秉铭无可奈何的命令士卒准备近身接战,远处的冯三保也赶紧命令预备队做好出击准备,以便随时出动救援已经危如累卵的长岗营地。然而……
然而冯三保很快就无比傻眼的发现自己是白担心了,壕桥车大量搭建在壕沟上之后,江浙太平军是呐喊着发起了冲锋不假,然而他们冲过了壕沟跳上了羊马墙后,却马上就接连被贵州吴军将士挥刀抡斧砍翻,惨叫着摔进身后壕沟,偶有几个太平军士兵侥幸冲过羊马墙,也在转眼之间被擅长近身战的又占据局部兵力优势的吴军士兵劈翻剁碎,在肉搏战中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更让冯三保傻眼的还在后面,最多只是被吴军士兵砍翻三十来人,太平军竟然就已经主动放弃了过壕冲锋,壕桥上的太平军士兵大呼小叫着狼狈后退,已经冲过了壕沟的太平军士兵更是连滚带爬的又重新逃回了壕沟对面,后方的太平军大队则赶紧连续开枪,似乎是在害怕吴军士兵乘势反扑反冲过壕。见此情景,已经算是身经百战的冯三保顿时惊叫出声,“怎么可能?李秀成的长毛军队,怎么好象真的不擅长近身肉搏战?”
冯三保很快就又推翻了自己刚刚得出的这个结论江浙太平军不仅仅只是不擅长近身肉搏战,而是明显畏惧肉搏战!其后强攻吴军营地的太平军反复多次冲过壕沟,每一次都是被长岗营地里的贵州吴军操着冷兵器直接砍退,狼狈逃过壕沟,很少出现太平军士兵直接越过羊马墙冲进吴军营地的情况,即便有也是在专业提刀砍人许多年的贵州吴军将士面前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转眼之间就被剁成碎片。
除此之外,心思细致的李鹤章和丁宝桢还很快就提醒冯三保注意到了江浙太平军的另一个重要情况不擅长打持久战,冲锋过壕后每次都是持续时间不长就主动撤退。而发现了这一点后,冯三保自然更加满头雾水,疑惑说道:“怎么回事?长毛怎么变得这么不能打肉搏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