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逼着长江沿岸的太平军给清军水师让路后,太平军的内部问题已经益明显,尤其是沿江各地的太平军队伍中,对杨秀清的抱怨质疑声音更是此起彼伏,吴越也正是看准了这点,不愿给杨秀清飙的借口凝集人心,所以才派周文贤来堵住杨秀清的嘴,然后再设法徐徐图之。
可是吴越事前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周文贤第二天启程返回湖北时,才刚在下关码头登上了自己的座船,留守船上的随从就把一道封面写着吴越,亲启的书信呈递到了周文贤的面前,说是昨天晚上有人用箭射在船舱上,周文贤心知有异,也没声张,只是吩咐立即开船返回湖北。
书信封面上写着吴越亲启又封了口,对吴越颇为忠心的周文贤也没敢私自拆开,还是在回到湖北省城之后,见到吴越的时候,那道书信才被吴越亲手拆开,结果密信的内容也让吴越大吃了一惊竟然是杨秀清暗中与满清朝廷联络的书信抄件!
抄件上,杨秀清直接表示了希望和满清朝廷联手对付吴越的态度,承诺在满清朝廷遭遇危险时封锁长江航道围魏救赵,交换条件则是与满清朝廷互不侵犯,以现有控制地为界划分疆土,贸易上互通有无,军事上互相帮助。
除此之外,书信里还有一道左手写成的信笺,说杨秀清派去与满清朝廷暗中联络的密使是他的妻舅陈来,到了京城后是先和曾经出使南京的荣禄联系,然后陈来很快就带着满清朝廷的答复回到了南京,只是满清朝廷具体答复无法获知。
书信没有落款,然而吴越用脚指头分析也知道,如果这道匿名信如果不假的话,那么写信人必然是杨秀清极其信赖的心腹僚属。而再接着,新的疑问又放到了吴越的面前,假如书信不假的话,那么写信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京城乱党的离间计,诱我和杨秀清开战?”
吴越一度生出这样的怀疑,可是吴越刚说出了这个可能之后,赵烈文、阎敬铭和戴文节等帮凶马上就摇头,说道:“慰亭,肯定不是京城乱党!”
“慰亭你是什么人京城乱党能不知道?先这样没头没尾的书信你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其次就算你相信了这道书信的内容,以慰亭你的脾气习惯,也肯定是装做不知道,能暂时哄住杨秀清一天算一天,有了合适机会再找杨秀清算帐报仇!”
听了几个帮凶走狗的话,吴越万分郁闷,心说你们是夸我还是骂我?但是这么一来,吴越也难免更加狐疑,疑惑道:“如果不是离间的话,那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暂时还无从揣测。”赵烈文分析道:“不过从他详细介绍杨秀清如何与京城乱党联系这点来看,他很有可能是想帮我们拦截到杨秀清和京城乱党联络的使者铁证。上海码头处于我们的半控制中,知道使者身份,想做到这点肯定不难。”
吴越点了点头,然后又心中一动,忙说道:“这事会不会是洪秀全的幕后主使?假如我们拿到了杨秀清和京城乱党暗中勾结的铁证,公诸于众让杨秀清身败名裂的话,最大的受益人明显就是洪秀全啊?”
仔细琢磨了吴越的异想天开,赵烈文和阎敬铭等人纷纷点头,全都怀疑这件事的真正幕后主使可能是洪秀全。当然,谁也无法肯定。
“慰亭,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赵烈文问道:“要不要设法拦截长毛使者,拿到杨秀清和京城乱党秘密结盟的铁证?”
只盘算了不到一分钟,吴越就果断点头,说道:“当然要!长毛元气大伤,已经无力北伐,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多少的利用价值,杨秀清又是我们出海口的巨大隐患,拿到铁证既可以威逼杨秀清罢手,又可以随时拿出来彻底分裂长毛,对我们利大于害。这笔买卖我们划算,就算是被人利用,我也认了!”
“那我立即写信给姐夫,请他和吴老大人办这件事。”
赵烈文赶紧提笔做书,可吴越却还不满足,稍微盘算了一下后,又说道:“把这道书信原样誊抄几份,交给张德坚,让他想办法在不暴露使者身份的情况下,把抄件送到林启荣、黄文金、林凤翔和吴如孝这几个长毛头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