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方面,聂士成军奇袭夺占了洛阳府之后,不但咬牙在洛阳站稳了脚跟,还一举牵制住了河南和山西这两大清军主力,成功打乱了满清朝廷战略上全面防御休养生息的如意算盘,迫使满清朝廷在钱粮严重吃紧的情况下仍然还得优先供养河南和山西这两支废物主力,无法全力扩建对吴军威胁最大的山东新军。
东线就不用说了,风平浪静不说,与吴超越越来越互相信任的杨秀清为了避免磨擦,还主动把与吴超越仇深似海的韦俊调到了安徽战场,让韦俊去找翁心存父子的麻烦,让比较听话的林启荣负责防范吴军。而吴超越也投桃报李,同样是把对太平军威胁巨大的刘坤一军调回湖北省城休整,充当自己的战略机动部队,代之以鲍超一军守卫九江。
只是形势上看上去喜人,吴超越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还不能找任何人倾诉,内部隐患无数,战局只要稍有不利,被迫加入吴军麾下的满清文武官员随时都有可能倒戈反正;盟友太平军越来越不给力,内部隐患比自己更多更大,一旦太平天国的内部问题突然爆发,太平军肯定是马上就会四分五裂,到时候吴超越不但要单独应对满清朝廷的压力,还得时刻提防无人制约的太平军军阀突然翻脸,往自己的背后捅刀子。
经济和外交方面也不容乐观,经济方面,虽然吴军控制着江汉平原和洞庭湖平原这两处产粮地,粮食可以确保自给,然而湖南和湖北毕竟远远不及东南沿海那么富庶,在四川尚未消化变现的情况下又被迫挑起了云贵这两个大负担,吴军军费开支早就开始逼近能够承受的底限,被迫加征赋税的议题也一度被放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吴超越虽然拒绝,却也不得考虑发行战争公债,向民间借钱打仗。
外交方面吴超越只是成功争取了西方列强基本保持中立,却至今还没有一个西方列强公开承认吴超越组建的湖北临时政府合法(普鲁士那边时间上还来不及),这导致了吴超越既不能西方列强借钱贷款,又得时刻提防西方列强被满清朝廷收买,出兵帮助满清朝廷对付自己。
最要命的还是工业方面,正式起兵后仅仅半年时间,吴军就消耗了将近一半的库存军火,大冶工业基地虽然早已是全面动员,全力开工,可是受限于生产力和技术设备,生产出来的武器弹药却依然无法保证供给前线所需。逼得吴超越只能是向西方列强大量采购,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在向西方列强订购的军火送到湖北之前,吴超越仍然还是只能靠大冶这唯一一个工业基地的产出作战,无法迅速给满清朝廷以致命一击,极不情愿的看着满清朝廷在北方苟延残喘,逐渐恢复元气。
“这时候如果效仿太平军,派一支孤军杀进山西,彻底搅乱满清朝廷最后的钱粮供给地,那么就算我暂时没力量干掉满清朝廷,对耗下去也是我占便宜。”
吴超越不止一次的琢磨过这个计划,然而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冬天,还有太平军北伐军的教训,吴超越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吴军之中除了聂士成这个实在人之外,还真没什么人能象李开芳和吉文元那么疯狂和坚定不移,敢带着一支孤军打到天津城下。
不过这个念头也十分诱人,只要搞乱了山西就可以打掉满清朝廷最后的钱粮袋子,甚至直接引发满清朝廷的财政彻底崩溃,所以即便明知过于冒险,吴超越却还是一再琢磨这个计划,甚至还考虑主动联络捻军,借路给擅长游击的捻军搞破坏。结果也是凑巧,恰好就在这个时候,不久前才带着本部庄字营撤回湖北省城休整的刘坤一突然跑来求见,主动向吴超越提起了这件事。
“大帅,既然聂士成聂兄弟的军队已经牵制住了乱党军队的山西主力,为什么我们不再派一支军队北上,渡过黄河杀进山西境内,开辟我们的山西控制地?也打掉乱党在山西的钱粮赋税收入?”
“那有那么容易?我们的军队度过黄河北上后,弹药粮草如何补充?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寒衣问题如何解决?我们的将士以南方人为主,没有足够的御寒衣服,如何能够熬得过北方的寒冬?”
“大帅,末将一直都很佩服你,但这次真不敢赞同你的话。我们的军队越过黄河之后,是得面临气候和后勤补给的问题,可长毛以广西人为主,照样还不是打进了天津城,几乎直捣北京?没有寒衣,我们可以就地购买征调,没有弹药,我们可以就地补给,挖老房子房基熬硝难道很难吗?难道我们的军队进了山西后,面对的敌人都是拿着洋枪洋炮的乱党军队,我们的弟兄离开了洋枪洋炮就不会打仗了?”
听出了刘坤一的弦外之音,吴超越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砚庄,你想去打山西?”
“想。”刘坤一坦然点头,说道:“自加入大帅你的麾下以来,大帅你虽然一直把末将的庄字营当做嫡系对待,但末将却一直没能为你立下什么象样的功劳,实在是愧对于你,也实在是闲得手痒。”
吴超越仔细盘算的时候,刘坤一突然向吴超越单膝跪下,抱拳说道:“大帅,让末将去吧,末将愿立军令状,只带本部庄字营北上,抵达洛阳后十天之内,末将如果不能突破乱党军队的黄河防线,杀入山西境内,末将愿领军法!”
凝视了刘坤一的神情半晌,见他神情兴奋而又紧张,求战之心十分热切,又考虑到没有自己的弹药供给,刘坤一就算孤军在外也不难制约这也是吴超越御下的重要优势,吴超越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去,但不必立什么军令状,也不必象长毛北伐那样顾头不顾尾一味孤军深入,要有条理的打。最好首先是打下运城盐池,断了全山西的盐,也断了乱党在山西的盐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