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亏?吃什么亏?”桂中行很是莫名其妙的问道。
“当然是给他添负担。”刘源灏坦然说道:“贵州的情况你也亲眼看到了,本官向吴超越投降,对吴超越而言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只会变成他的巨大负担,消耗他无数的钱粮和兵马。所以本官得问清楚,吴超越是否愿意吃这个大亏?”
“这个……,罪员不知,没向吴贼当面问过。”桂中行如实答道。
“如果你当面问一问就好了。”
刘源灏叹了口气,又盘算了一会后,刘源灏还咬了咬牙,说出了一番让桂中行无比傻眼的话,道:“应该不假,你本是吴超越治下官员,反了他都没杀你,还让你给本官送这道书信,摆明了就是想让本官看到他的招降诚意。就这么定了吧,本官立即回书吴超越,请他派兵来贵州,接管贵州各地城池。”
“抚台大人,你可是贵州巡抚啊!”桂中行惊叫道:“堂堂一省巡抚,岂能向犯上作乱的吴贼低头投降?”
“正因为本官是贵州巡抚,本官才必须得对贵州的父老乡亲负责。”刘源灏苦笑,说道:“知道不?贵州所有的州府厅县都有贼乱,都缺粮缺盐,每天都有贼军攻占城池市镇的军情呈报,也每天都有地方官员向省城求援求兵,可田提台的主力被张苗子贼军牵制在了黎平,黎平城被包围了五个月还没能解围,本官还能有什么军队可派?”
说到这,刘源灏的苦涩一笑,补充道:“贵阳这里是还有兴义总兵赵德昌的军队守卫,可本官总不能贵阳这里的军队派出去,让贼军包围省城,象前朝时一样,把整个贵阳城饿杀得只剩下两百多人吧?”
“可抚台大人你还可以向云南求救啊?”桂中行赶紧说道:“你的上官吴振棫吴制台,不可能对贵州见死不救啊?”
“本官已经和云南失去联系两个多月了。”
刘源灏的笑容更加苦涩,说道:“本官到现在还没敢公布的消息,普安那边冒出了一支张马贼军,自号白旗军,攻占了普安厅(盘县)、亦资孔、兴义和贞丰这些城镇,切断了贵州和云南的西南联系。本官无兵可派,无援可求,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逼近安顺,逼近我们贵州唯一能产点粮食供应军队的安顺。”
桂中行张大了嘴巴,刘源灏则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知道不,白旗贼和李蓝贼军是一路人,本官尝试着派人去招抚他们,他们却只要裂土立国。本官如果答应他们,那可就是华夏的罪人了。”
“这么说,抚台大人你是下定决心了?”桂中行许久才问道。
“吴超越虽然谋反,可他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仍然还自认是大清的臣民。”刘源灏淡淡说道:“不管他将来如何,既然他现在不怕吃亏,自愿来帮大清收复疆土,剿灭那些妄图分裂我大清国土的乱贼,本官就愿意向他投降!将来就算他兵败身死,本官也可以无愧于华夏先祖,无愧于贵州黎庶。”
桂中行留下了眼泪,向同样已经是泪流满面的刘源灏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刘源灏则是掩面大哭,哭喊道:“先皇,非是罪臣贪生怕死,贪图富贵,是罪臣为了救你的子民,不得不向逆贼吴超越投降啊!”
十余天后,刘源灏的请降书被快船送到了吴超越的面前,吴超越一声令下,湖南吴军也在境内尚未全部肃清的情况下大举入黔,贵州清军与汉人百姓焚香伏道,箪食浆壶,欢呼雀跃的迎接吴军入境。然而很可惜,吴军所接管的贵州城池没有一座是仓满库溢,有的只是一群群嗷嗷待哺的饥民饿殍,遍地的战火烽烟,多如牛毛的大小贼寇,还有一座座急需吴军救援的贵州城池。
“慰亭先取云贵这个决定,至少要把他一统天下的时间拖后两年!还会增加无数的变数!”
这是吴军南路军参谋长李鸿章闷闷不乐的嘀咕,然而李鸿章却不敢抱怨,更不敢反对。因为李鸿章非常清楚,他如果敢抱怨敢反对,好兄弟吴超越或许不会把他做什么,可刚举省投降的贵州军民却能把他生嚼了,还连盐巴都不用蘸!
还有和李鸿章一样觉得吴军不该首先兵向西南的,那就是贵州境内那些大大小小的各路贼头,尽管首先杀进贵州的湖南吴军是以湘勇为主的二线军队,精锐不多,可是这也已经足够了,还要全靠人多才能欺负贵州清军和团练的贵州贼军碰上了吴军的二线军队,同样是被砍瓜切菜一样屠杀的命。所以贵州贼军被撵得满山跑到处找洞钻的同时,也没有一个不在大骂吴超越的缺德决定……
“姓吴的,老子招你惹你了,你他娘的清君侧就去打北京杀满贼啊,跑来贵州这个穷山窝欺负我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