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当然又低估了吴越在这方面的深谋远虑,事实上,早在成功把梁可凡捉奸在床的时候,吴越就已经料定了梁可凡下狱之后,吉祥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梁可凡捎信带话,要梁可凡避重就轻先倒点小霉,把嘴巴闭牢别泄露其他的事,然后再想办法救梁可凡。
得出这个结论的逻辑也很简单,梁可凡既然是吉祥安插进厘金局捞钱的白手套,那就一定是吉祥的心腹走狗,也一定知道吉祥在背地里做的无数龌龊事,吉祥肯定得防着梁可凡被撬开嘴巴,抖出了他的贪腐罪证。
往日无冤,近日才有些小仇,吴越倒是从没想过一定要把吉祥整死,但如果能抓住吉祥的一些把柄罪证,那对吴越来说当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很自然的,吴越也就顺手让张德坚做了一些布置安排,暗中监视住了住进大牢的梁可凡。
也是在张德坚领命而去之后,吴越才想起提醒吴大赛处理好那些加料的酒,吴大赛则含笑答道:“孙少爷放心,早就倒进阴沟里了,两个酒壶都已经被小的亲手洗过,不管是那个梁可凡喝的,还是那个不守妇道的小婊子喝的。”
吴越满意点头,又笑着问道:“对了,还一直忘记问你了,善祥去湖南前,秘密告诉我那个小婊子不守规矩以后,你有没有在私下里找过她?”
“孙少爷,我老婆有多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敢做这种事,她还不得阉了我?”吴大赛嬉皮笑脸的回答道:“再说了,孙少爷你的门风这么严,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坏了你门里的规矩啊。”
“算你聪明,改天赏你两个没的黄花闺女做妾,你老婆那里,我替你去说。”吴越笑笑,心里则无比庆幸自己之前一时心软,没有收拾那个只是作风偶尔不检点却无依无靠的侍女,昨天晚上刚好派上了大用场。
吴大赛欢天喜地道谢的时候,赵烈文却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一扬手里刚收到的军情塘报,说道:“慰亭,坏消息,我们在江西打败仗了。”
“打败仗?谁打了败仗?”吴越赶紧问道。
“萧启江。”赵烈文很是无奈的答道:“萧启江出兵拦截石镇吉东窜道路,激战中王国才的救兵没能及时赶到,刘铭传又被赖桂英给牵制在了白玕,被石镇吉乘机突围得手,从抚州南部逃进了广信。”
一听情况不算严重,吴越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慰亭,这事恐怕没这么轻松。”赵烈文警告道:“花制台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派出去的军队又出了纰漏,让长毛大寇石镇吉溜走,朝廷里怕是会有人用这件事做文章,阻挠你接替花制台就任湖广总督。”
说罢,赵烈文又补充道:“还有,萧启江密报,王国才那小子犯浑,在抚州城里喝醉了酒大骂朝廷不公道,别的人靠拣便宜靠出身就可以直接到提督,他打硬仗攻坚城杀长毛,立那么多大功劳,却到现在还升不上提督。言语中矛头直指朝廷,骂得还很难听。”
万没想到野猪皮九世对自己的故意打压,竟然能把绿营出身的王国才也给惹火了,吴越心中先是暗喜,然后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十六天前。”赵烈文回答道。
“糟了。”吴越一听叫苦,说道:“那时候马秀儒还在湖北,江西巡抚还在是文俊,这下子王国才说不定要倒霉了。”
赵烈文点头,也是无比担心对湖北久蓄不满的文俊会乘机打小报告,然后赵烈文又说道:“慰亭,如果文俊真把这事捅到了皇上那里,只怕你也得受些牵连。毕竟,王国才是你一手提拔的,也是你派出省去作战的。”
“看来湖广总督的位置,我恐怕更是难有指望了。”吴越苦笑,然后才自我安慰的说道:“当不上就当不上吧,反正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嘴上倒是说得漂亮,可吴越心里却还是遗憾万分,因为当不是湖广总督,也就意味着吴越无法掌握湖南的军队,在英法联军把咸丰大帝撵到热河去残害兔子后,地方督抚彻底大松绑的关键时刻,吴越的起点就低了一大个台阶。
正所谓苍天无眼,就在吴越都认命的觉得自己接任湖广总督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时,因为让张德坚派人监视梁可凡的无心之举,却让吴越又重新看到了一线曙光……(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