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火炮声从未停歇,弥漫的硝烟几乎笼罩了整个吴王庙和半壁山,巨大的水浪也在江面上不断起伏。炮火硝烟中,士气如虹的太平军水师将士舍死忘生,一次又一次的向着吴军铁索防线发起冲锋突击,纵火焚船,挥斧斩链,任由波浪把他们推得东倒西歪,也任由吴军的明暗水雷在他们四周甚至脚下突然炸响,不管致命的炮弹随时可能降临,太平军将士还是点燃了一条接一条衬托铁索的吴军船只,也斩断了一节又一节的粗大铁索,象蚂蚁啃骨头一样,一点一点的摧毁吴军的铁索防线。
尽管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代价,但太平军取得的进展却相当喜人,还是只用了一个上午时间,太平军水师就成功捣毁了吴军的第四道铁索防线,而随着硝烟的弥漫,火炮接连发射后的炮身过烫,视线受阻的吴军炮手不但射击精度大为下降,开炮频率也被迫放慢了不少,腰悬葫芦的太平军将士乘机猛冲猛打,又把吴军第五道铁索防线破坏了不少,继续取得突破已经毫无悬疑。
还有驾驶拖罟大船的太平军将士也值得可歌可赞,在火炮数量对比悬殊巨大的情况下,太平军将士奋力操纵着拖罟大船灵活机动,不断将数量有限的炮弹准确命中吴军的水上工事,也不时将炮弹轰上长江两岸的吴军炮台,并准确命中多次,大大减轻了自军所承受的压力。
不断有太平军的大小炮船被吴军炮火命中,中炮落水后的太平军将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不慌不乱,凭借腰间系带的空心葫芦充当漂浮物,慢慢飘向游向下游的运兵船队寻求营救。拖罟大船被炮火命中后,太平军的水手能抢修就抢修,不能抢修就干脆置之不理,只要船还能飘在江上,船头的船首炮还能继续射击,太平军将士就一直开炮不止,尽一切努力压制吴军炮火,帮助冲击铁索的战友减轻压力。
靠着这股顽强的斗志与艰苦的努力,在再一次付出了惨重代价的情况下,太平军果然如愿以偿的在第二天的战事中又捣毁了吴军的三道铁索防线,同时还多捣毁了一座吴军的水上木簰,使得吴军的水上防御力量大减,所以在天黑收兵时,伤痕累累的太平军船队到处都是欢呼声音,还有不少人兴奋的唱起了太平军的军歌,对第三天的战事充满信心。
连士卒都这么有信心,太平军的水师主将韦俊当然更是信心满满,才刚回到营地,马上就召集麾下众将召开会议,决定在明天倾巢出动,力争在一天之内彻底突破吴军的水上防线,继而逼迫吴军水师决战。
信心十足的太平军将领全都抱拳遵令,毫不犹豫的接过韦俊颁布的命令,惟有副手钟廷生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向韦俊提醒道:“韦丞相,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的战事太顺了?我们是逆流而上,都还能在两天时间里接连突破超越小妖的六道铁索防线,战事如此顺利,让末将……,让末将……。”
“让你怎么了?”韦俊奇怪的问,又问道:“打得顺难道不好吗?难道说,非要进展不顺才好?”
“末将不是那意思。”钟廷生摇头,说道:“末将只是觉得太顺了,比末将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太多,顺利得就好象不是真的一样,所以总觉得似乎有那里不对。”
“不要瞎想了。”韦俊挥挥手,说道:“你是没到前线去,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我们这次推进能够如此顺利,全是因为我们的将士作战勇猛,人人争先,个个都拿出了十二成的力气冲击吴妖防线,所以才能够取得这么辉煌的战果。”
钟廷生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我们的损失也大,两天被打沉了十三艘拖罟船,五条彻底报废,士卒的伤亡更是大的惊人。”
“没关系,只要能够突破吴妖的铁索防线,歼灭吴妖的水师主力,付出这些代价绝对值得!”早有心理准备的韦俊虽然其实同样肉痛心疼,嘴上却依然说得十分漂亮,又说道:“再说了,只要能够干掉吴妖的水师主力,超越小妖从武昌带来那些空闲战船就全是我们的了,足够弥补我们的船只损失。”
这时,舱外又有快船来报,说是从湖北撤来的清军水师士兵已经走陆路到了富池口,正在连夜渡过富水继续向北开拔。韦俊听了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一拍桌子说道:“立即下去准备,明天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一定要给我彻底突破吴妖剩下的铁索防线!不然的话,等这些清妖水手过了江上了船重新整编成军,我们这两天就白白辛苦了!”
…………
被韦俊等人料中,虽然顺利撤回到了田家镇,但是鲍超和刘连升所率领的清军水手却无法立即驾船参战,必须要花时间渡江整编,熟悉新船,同时清军水师的士兵长途跋涉下来,体力也消耗得很大,必须要有时间休息。所以吴超越也没急着催促刘连升和鲍超等人立即率军登船参战,只是给了清军水师一天时间休息和整编,然后再接手自己从省城带来的备用战船。
皇帝不急急太监,吴超越这个当事人都还不怎么着急,早就想改换门庭抱吴超越大腿的鲍超却说道:“吴抚台,听说长毛这两天已经突破了六道铁索防线,我们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四道铁索防线可守,要不今天晚上就让我们上船吧,一边休息一边熟悉新船,明天如果你有需要,只要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可以驾船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