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下官认为绝不能让长毛向西跑!”吴超越指出道:“西面是直隶腹地,一旦让长毛向西流窜,稍有不慎让长毛占去一两座城池,马上就是重蹈天津僵持的覆辙,京畿重地同样日夜不得安宁。所以下官建议,我军主力应该把重兵放在西线,全力封堵长毛的西窜道路,逼着长毛向南走,我军随后追杀,逐口逐口吃掉长毛的殿后之军,也用路程和严寒气候耗垮长毛。”
胜保点点头,认可吴超越这一建议,然后又皱眉说道:“逼着长毛向南远离京畿,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山东一带的官军同样空虚,万一让长毛乘机在山东立足,那麻烦就大了。”
“我倒喜欢这个局面。”吴超越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说道:“大帅,把长毛向南赶,虽然是有可能导致长毛乘机在山东立足,但这怎么都比让长毛在直隶流窜强,而且下官手中的洋炮炮弹勉强还算充足,只要别让长毛占据什么坚固城池,一般的营垒工事下官都有把握攻破,我军只需逐渐把长毛削弱到一定程度,聚而歼之绝不是没有可能。”
“只能如此了。”胜保又点点头,然后问道:“慰亭,追击长毛的先锋,由你担任如何?”
“下官愿往!”吴超越毫不迟疑的抱拳应诺,然后又说道:“但是大帅,下官麾下的练勇都是步兵,又要携带大量的重炮火炮,无法保证追击速度。大帅若要下官在追击战中逐步吃掉长毛,必须派一支骑兵给下官帮忙。”
胜保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马上就命令心腹德勒克色楞率领一千骑兵随吴超越行动,并再三要求德勒克色楞一定得听吴超越的指挥,知道跟着吴超越打肯定有机会立功的德勒克色楞一口答应。然后胜保又迅速的调兵遣将,命令保桓与达明阿沿运河西岸南下,全力封堵太平军的西进道路,安排心腹托明阿率领一军给吴超越做后援,最后则是胜保自己亲自率领的主力。
也是到了军中众将纷纷唱诺后,没被安排任务的僧格林沁才慌了手脚,忙厚着脸皮向胜保问道:“大帅,那本王呢?本王麾下的兵马,负责什么任务?”
“僧王爷,你的兵马随本帅的主力南下,随时听候本帅的指挥调遣。”
胜保不动声色的回答,结果僧格林沁一听马上就慌了,知道跟随胜保一起行动,肯定是仗他打人他死功劳让胜保拣,末了有什么黑锅还肯定是他背。不甘之下,僧格林沁赶紧借口他的麾下骑兵居多,要求单独行动,结果胜保当然是断然拒绝,吴超越却好心好意的说道:“大帅,僧王爷的话也有道理,他的麾下骑兵数量众多,放在后方是有点可惜,要不这样吧,不妨请僧王爷先行出发南下,抢在长毛前方,有机会就拦截长毛的南下道路,没机会就帮助南面的城池守城,不给长毛据城而守的机会。”
听了吴超越的好心建议,僧格林沁的脸都有白了,胜保则是大为满意,马上就对僧格林沁说道:“僧王爷,慰亭的主意是不错,你看吧,你是愿意随本帅的主力一起行动?还是愿意象慰亭建议的一样,抢先南下去封堵长毛的南逃道路?”
那怕是在一天之前,咱们的僧王爷都绝对不会挑起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担子,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天津城是吴超越和胜保联手攻破的,胜保和吴超越打胜仗的时候,僧格林沁却是在丢盔弃甲,还把营地和粮草辎重都一起送给了太平军,如果再不想办法赶紧立些功劳,咸丰大帝再不削掉僧王爷的郡王爵位简直就是没天理了。所以尽管心中万分不满,僧格林沁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这个任务,好歹保住了将功赎罪的机会。
口不对心的承诺一定依令而行的同时,僧王爷当然又恶狠狠瞪了吴超越一眼,吴超越则是微笑以对,心中暗道:“敢拿老子的婉贞小宝贝当炮灰,吃苦受罪还导致太平军突围成功的大黑锅,老子不推给你推给谁?!”
一向烂到了极点的清军情报机构这一次总算是蒙对了一把,是夜二更时分,已经丧失了可靠立足地的太平军果然连夜展开了向南转移,骑兵在前方开路,主力携带辎重粮草居中,吉文元亲自率领精锐步兵殿后,准备暂避清军锋芒,另寻一处立足地等待援军。
清军的斥候还是和往常一样烂,那怕是在近距离监视的情况下,直到三更初刻时,清军斥候才把消息送到胜保面前。胜保急令吴超越和德勒克色楞出兵追击,吴超越则料定太平军必有劲卒殿后,夜间追击就算追上也捞不到多少油水还肯定白白浪费士卒体力,所以吴超越要求德勒克色楞率领骑兵先行出发,追上太平军后不可与战,只需在开阔地遥遥尾随即可,拖住太平军的撤退速度,自军则继续休息,等天明后再发起追击。
还别说,德勒克色楞还真记住了胜保的再三叮嘱,乖乖执行了吴超越让他当蓝领苦力命令,不过在成功咬住太平军尾巴后,鉴于太平军的行军速度相当之快,德勒克色楞难免又有些担心,“吴超越的步兵,能不能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