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中央的一条齐国小翼已经插满了箭支,被点燃了船身,船尾已经沉没下去,而它旁边几百步的地方,黑压压密密麻麻的赵军正有条不紊地架设浮桥。
陈豹倒吸了一口凉气,粗略一算,对岸竟足足有两三千人之多!
履行升起狼烟职责的烽燧也已经沦陷,一队泅水过来的赵兵杀光守卒,正在用水和土熄灭狼烟,同时也发现了陈豹一行人。
“撤退!”己方只有两三百人,陈豹没有狂妄到以一敌十,赵军入寇的消息,已经被烽燧不断往后传递,传递到河间的中心东武城,再传到高唐、临淄,他没必要在这里造成无谓的牺牲。
但赵军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们,那边才刚刚从浮桥上过来,已经有数十骑兵跨上战马,打算追击他们了!
陈豹让众人分为十队跑散,他自己带着十乘车轻装奔驰,在赵骑差点就追上他的时候,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他的驻地扶柳城,一个柳木篱笆为墙,建起的简陋小邑。
他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就下达了命令:“都给我听好了!点燃城邑,然后所有人往东武城撤离,粮食能带则带,不能带则一起焚毁!”
一万齐军分散在河间的十几座城寨当中,野战无能,守城也不足,光是那支从巨鹿渡河过来的赵军,就足以轻易攻破这里,与其资敌,不如舍弃。
所以,必须将军队集中才行,接下来是打是撤,等待高唐那边的陈恒做出决定吧
于是,在被齐国人统治了六年后,各个简陋城塞附近的戎狄发现,齐人开始撤离,而一支支从西面过来的军队,则接管了统治者的位置。
赵氏的河间攻势来的很突然。
恰逢农忙时节,稻禾方嫩,田中水深,虽然早已从其他渠道得知赵氏将发动进攻,但赵无恤毅然在春耕期间用兵还是让陈恒有些的措手不及。
在政变撷取权力后,陈乞坐镇临淄,陈恒则在高唐和平阴之间两头跑,本来岌岌可危的边防在他调整下变得有声有色,至少没让赵氏和鲁国钻大空子。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陈恒感觉自己简直是腹背受敌,鲁国那边肯定得到了赵无恤的指示,冉求和柳下跖一直在齐长城边上打转,晋国方向,羊舌戎帅在邯郸集中的武卒逼压冠氏、东武城。而东阳的阳虎那边则化整为零,一万武卒从西河四处不同的位置强渡,除了一支受阻外,其余都顺利登岸,然后就开始迅速攻城略地,到处都是告急求助,赵军的前锋在第三天就打到了东武城下。
在集中兵力后,陈恒手里能用的也不过万人,面对两万赵氏精锐的进攻,他别说野战了,连守城也不抱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