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腾讪讪地说:“我不是想为陛下出气嘛。”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另有一件事要交待给你,皇后有喜……”
崔腾一跳三尺高,落地之后唉哟一声,揉着受伤的腿,脸上却满是笑意,“真的?”
“御医昨天确诊。从今天开始,你要老实些,少喝酒,最好别喝酒,更不要惹事生非,免得让皇后和你母亲担心,明白吗?”
崔腾脸上一红,“陛下听说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与人当街打架,早传得沸沸扬扬,朕怎么可能没听说?”
“不是为了女子,是为了争一口气……”
“你是朕的近臣,宿卫军将军,身为列侯,子侄也都是侯爵加身,天下的气都让你们崔家争去了,还有什么可争的?”
崔腾嘿嘿地笑,不敢争辩,但是又不服气,最后还是道:“陛下,不是我多嘴,柴家的气焰最近可是非常嚣张啊,他们家也是一门数侯,而且柴悦在塞外统领精兵数十万,啧啧,哪像我这个将军,宿卫个也不归我管。”
“放肆,说完黄普公,又要编排柴悦了?”
“黄普公是陛下……”崔腾急忙收敛,“我还是走吧,快点回家告诉母亲好消息,给皇后准备一下。”
看着崔腾出门,韩孺子无奈摇头,崔腾实在不成器,否则的话绝不会只是当一名近臣。
等屋内再无外人,张有才进来,双手呈上一份奏章,“勤政殿送来的。”
这是一道宰相与礼部联名送上的奏章,提醒皇帝,殿试已经结束三天,该定出三甲人选,榜公布了。
状元也是一件麻烦事,礼部尚书等几位试官看中了南冠美,宰相等大臣则在权限范围内力荐申大形,争执不下,只能交由皇帝决定。
韩孺子心中却另有一人,他之前见过罗世浮,印象中那是一名有点害羞的年轻人,与杨奉不像同一种人,几日前的殿试再见面,他已经是一名沉稳有度的读书人。
韩孺子写下一份回复,交给张有才,让他送达勤政殿。
皇帝提出一个不同寻常的要求,要在凌云阁召见十名成绩最佳的考生,当面问策,以定状元之选,宰相与礼部试官受邀旁听。
殿试之外又来一次“阁试”,放在从前,宰相和礼部都会坚决反对,如今却是立即筹备,当天下午就将十名考生送到凌云阁。
宰相还是卓如鹤,礼部尚书换了新人,十余名大臣旁听这次问策,再加上十名考生、十几名太监,房间里显得很拥挤,却也热闹。
见礼毕,皇帝赐众人平身,太监们将已经写好的问策书交给考生,两刻钟之内写一份简答,然后再由皇帝提问。
问题很简单,却与经典无关,而是询问他们如何看待西方形势和大楚的备战。
有几名考生立刻皱起眉头,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圣贤之书背得滚瓜烂熟,除此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了解西方的形势。
但所有人都伏案疾写,起码要给皇帝一个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