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回去准备一下。”
“不能总让王妃替你拿主意,这件事要避着谭家,你留在这里,待会咱们就出发。”
东海王怎么想都觉得危险,却不敢反对,“既然这样好吧,我同意,反正我的命在你手里,可是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说。”
“陛下擅自离营,若是有人比如那个谁趁机作乱,陛下可不能埋怨我,更不能说是我策划的,因为主意都是你定的。”
韩孺子知道“那个谁”是谁,“崔宏?没有你,他就没了旗帜,以他的谨慎,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作乱,恰恰相反,他还会立刻追上来,好表露忠心。”
“陛下真那么相信崔宏?他是我舅舅,可我一点也不相信他。”
“我有办法。”韩孺子眨下眼睛。
东海王一愣,总觉得眼前的人哪里不太像皇帝,忍不住说道:“这可不是开玩笑,陛下根基不稳,万一发生万一,整个朝廷可没几个人想着陛下。”
“这就像打仗,朝廷一方人数众多,兵甲精良,可是没有马匹,行动缓慢,我方人数少得多,兵器也没那么好,可是骑着马,行动迅捷。如果是正面交锋,我方必败无疑,这时候就得骑马边打边跑,离得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让朝廷跟着我,而不是我跟着朝廷。”
东海王呆了一会,“这是匈奴人的打法。”
“谁的打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打赢。”
“事后陛下会为我洗刷罪名吧?”
“你的逃亡只是传言,最后我不追究,谁会提起?”
东海王认真地想了一会,决定找一位可靠的见证人,“叫上崔腾。”
崔腾一叫就到,他之前在白桥镇遇上柴悦率领的少量北军与大量旗帜,对妹夫佩服得五体投地,完全没想到那只是一次巧合柴悦当时来不及率领大军南下,于是用了这一招虚张声势,与倦侯不谋而合。
听说要溜出营地,崔腾二话不说表示同意,恨不得立刻出发。
是夜四更,皇帝突然带领一千精兵出营,随身只有三十名侍卫,连贴身服侍的太监都没带,寝帐里留下一堆未处理的奏章和写到一半的信件
等到整个军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传言四起,都说东海王趁夜逃亡,皇帝亲自去追,临行前留下旨意,让大将军崔宏掌管全军。
崔宏大惊失色,但是在皇帝寝帐中看到了半封信,让他安心不少,信里隐约表明皇后已经有孕在身。
崔宏马上派人去追赶皇帝,随后整顿全军,留下后军与大量勋贵正常出发,他则率领主力军队即刻启程。
韩孺子终于又能不受束缚地疾驰了。
时值初春,积雪正在融化,路面稍稍变软,正是纵马驰骋的好时候。
天亮不久,这支千人军队到达商县,城外已经安排好了营地,如果正常行军,这里就是皇帝第二天的驻陛之处,离上一处营地只有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