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环哥儿在,没甚需要照看的。
不过我还是过来坐坐吧。
另外,你们回来好些天了,吃了你们好些回,今儿想做个小东道。”
贾环“哎哟”了声,道:“姨妈,真是不巧。
我和十几个勋贵府第的当家人约好了今天谈话,这快到点了。
算了,我让人现在去推了……”
贾环没迟疑完,薛宝钗在一旁忙笑着拦道:“这是什么话,妈请东道,就是自家人吃个席,高乐高乐,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那正经大事,岂能因为这个就推了,那成什么了?”
贾环指着薛宝钗对薛姨妈告状道:“姨妈,瞧瞧,多不孝顺!姨妈的东道哪里能这般随意?”
纵然知道贾环在耍宝,薛姨妈还是听的极舒心悦耳,这年头,能让贾环这般哄着的老太太,满打满算都超不过五指之数,也是一份荣耀之意。
薛姨妈笑道:“到底是环哥儿向着我,不过我寻思了下,今儿老太太不在,凤丫头她们也不在,就咱们自己吃,她们回来准说我小气,专门选她们进宫的日子里做东道。
这可不周虑!
二来,正在国丧期间,好似也不好大肆饮酒作乐。
罢了,等过了这一茬,姨妈再请个大东道吧。”
贾环闻言笑道:“姨妈说的是。”
又看了看屋里的西洋钟,道:“快到点了,也该出门了。苍儿、芝儿,你们随爹爹回去吗?和巧姐儿一起到东府里耍。”
没等贾苍贾芝答话,薛姨妈就不乐意道:“那可不成!你走你的就是,让他们在这里顽!
蛇娘哪里都好,就是管孩子管的忒严了些。
那么点大的孩子,总是拘着,还动手,我都不落忍。”
说着,对咧嘴傻笑的贾苍道:“今儿姨姥姥专门请你们的东道,就咱们娘几个吃,好不好?”
小贾苍闻言,却不直接做答,抓着脑袋笑呵呵的看着贾环。
贾环心里喜欢,呵呵一笑,道:“那好,你和两个妹妹就吃姨姥姥一回东道。但要记得,等改明儿长大了,要还姨姥姥一个大东道,记得了吗?”
小贾苍连连点头,欢喜不尽。
……
贾环与灞上系和黄沙系两个大山头里的二十几个军中巨头,武勋亲贵们,本是相约在宁安堂里对话。
然而国丧期间,没有酒乐,没有戏班子,唯有清茶一杯。
后来贾环想了想,干脆就在前院校场上坐着说吧。
人多,还开阔些。
到了巳时末刻,从宫里点卯出来的众勋贵们,便齐齐汇聚到了宁国府内。
宁国府的门槛之高,在京里是出了名的。
不管是贾环为了避嫌也好,或是清高也罢,总之,他极少大宴宾客,招呼满城勋贵到府上饮酒作乐。
密切来往的,也只有那么三五家。
因此,今日他的动作,就让许多人为之侧目。
很多人,都联系到昨天在慈宁宫里发生的事。
心中浮想联翩。
不过奇怪的是,军机阁几位大佬,却一个都没来。
等众人被宁国亲兵引到校场,而不是宁安堂,看到校场上两列楠木交椅后,无不面面相觑。
而且还奇怪的是,允许每人带两名亲兵入内……
竟不怕眼多口杂……
等众人落座罢,各自亲兵站于身后,就见贾环穿着一身素服到来。
没等他们起身问礼,贾环就忙拦住了,道:“今儿突兀的请诸位叔伯来府上,本是我的不是。
也是昨天和义父还有牛伯伯的一番话,才做了此想。”
众人正好奇秦梁和牛继宗对贾环说了什么,就听他道:“牛伯伯昨儿告诉我说,环哥儿啊,你到底是武勋亲贵,是先荣国的亲孙,你的根,还是在咱们将门里。
你为天下大义考虑,是对的,可你也得为咱武勋将门们多考虑一些。
当时我就觉得委屈,道:伯伯,侄儿如何忘了自己的根?
那银行的股份,六部尚书都没资格买,侄儿却低价卖给了咱们武勋将门。
当初花千把两银子买的股份,如今他们开口五万两,一准有的是人买。”
校场上一众军中大将们哄笑出声。
出身黄沙系的榆林子赵贲道:“想的美!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两都没人卖!宁侯,您这可是给咱们武勋一人一座金山啊!”
贾环呵呵笑道:“我也是这么说啊!可义父却不这样认为。
他道,环哥儿,你带着大家一起赚了好些银子,是有的,他们也都谢你,你有什么事,他们也支持你。
可你也有一点不好。
你怎么不让大家买地呢?
银子是浮财,花了也就花了。
地才是根本,可以传诸子孙啊!”
校场上登时热闹起来,纷纷附和道:“太尉老人家高义,到底还为咱们着想。”
也有灞上系的道:“我们大将军也一般!”
贾环手压了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他继续道:“所以,今日我将诸位叔伯请来,讨论的,就是地的问题。
诸位叔伯皆为亲贵,是靠在沙场以性命血拼出来的富贵。
本来嘛,其他的国朝大事,和咱们不相干。
武勋本就不该干政,天下治理不好,是文官的无能,咱们武勋只管打赢仗就好。
别的不需要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