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迎春笑道:“环弟先走吧,这是我院子,要送你先走呢。”
贾环哈哈一笑,道:“如此,那姐姐晚安!”
“嗯。”
贾迎春盈盈一应。
贾环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贾迎春站在紫菱洲门楼下,静静的看着贾环远去。
只是没一会儿,就听到前面传来的曲声: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姐姐来
领上开遍哟,映山红
……”
……
皇城南,朱雀门外崇仁坊。
李相府。
李光地老来子李怀德大开正门,恭敬的将两顶大轿迎进府内。
等轿子落地后,走下两人来。
正是当今御前最炙手可热的两人,忠怡亲王赢祥,和内阁次辅张廷玉。
两人与李怀德打了个招呼后,就被引着进了内堂。
“李相,许久不见,可还安康?皇上嘱本王代他前来探望李相。”
看着床榻上卧着的李光地,赢祥满面笑容的说道。
李光地真的太老了,他今年都有九十岁了。
老迈的脸上,布满了老年斑。
曾经高大的身躯,也佝偻成了一团,显得瘦小不堪。
听到赢祥的话后,李光地淡淡一笑,虽然费力,但吐字还算清晰,缓缓道:“老朽何德何能,残枯之体,还让陛下惦记?”
赢祥笑道:“李相三朝老臣,于国有扶邦定鼎之功勋,当为国老。皇上挂念,也是应有之事。”
李光地呵呵一笑,对李怀德道:“为父动弹不得,你代我叩谢皇恩吧。”
李怀德闻言,老老实实的朝东向磕了几个头。
知道赢祥和张廷玉来定是有国事相商,照顾好李光地妥当后,就退下了。
等房间内没了外人后,赢祥在一旁喝茶,张廷玉一脸惭愧的道:“李相,晚辈德行浅薄,能为不足,被陛下所重,却未能担起重任,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衡臣啊……”
李光地昏昏的老眼看着张廷玉,道:“你为人稳重,性子坚韧,乃名臣之相。纵然有一时之难,也当咬牙坚持,不可轻言不能。自我否定是很容易的事,但一往无前,才是你该有的品质。”
张廷玉闻言,羞愧的面红耳赤,起身躬身道:“多谢老相爷教诲,晚辈必铭记于心。”
赢祥在一旁笑道:“李相,张衡臣做的不错,有一往无前的韧劲。只是如今遇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难处,才不得不来到您府上叨扰。
您是国朝元老勋臣,历三帝,相二主,经验老道,还望您能指点指点。”
李光地不置可否,道:“老朽久不过问政事,如今不过苟延残喘,怕是指点不了什么。”
赢祥呵呵笑道:“这件事啊,还只有李相您能指点。”
说罢,看了张廷玉一眼。
张廷玉忙道:“老相爷,是这样……”
说着,将朝廷如今的困局说了遍。
“老相爷,能想到的法子,都想过了,如今实在没法子了。连宫里陛下都节衣缩食,宁肯让百姓吃饱点,也绝不肯奢靡一点。寻日里用膳,还不如平常富庶的百姓家里。
看到这些,晚辈这个掌着户部的臣子,真真是羞愧万分啊!”
张廷玉确实满面羞惭的说道。
若国库艰难,是因为皇帝大兴土木,奢靡享受造成的。
他有压力归有压力,却不至于这般惭愧自责。
可如今的局面,是因为天下百姓造成的,皇帝过的还不如寻常臣子,这就让张廷玉真真不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