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下手了,就要想方设法弄出些干货来。
比如,与顾千秋的书信,看看其中有没有写到一些谋逆之事。
哪怕有一丝一毫关于今日之事的牵连,都能立下大功!
想来,隆正帝也是有一点怀疑……所以,中车府今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些谋逆的证据来。
谁敢阻拦,就是共犯!
这是朱正杰亲口下的命令。
本来,门口的番子还在郁闷。
这个命令在他们看来,简直就和没下没分别。
这个节骨眼儿上,别人躲张府都躲不及,谁还敢阻拦?
里面的人“吃香的喝辣的”
,他们却只能在外面干守着。
却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来者何人?”
“宁国亲卫。”
四个低沉的字响起后,中车府的番子明显一滞。
再看到虽然仅十余骑,但气息彪炳,煞气凛凛的亲兵,他们就更没底气了。
凡事都有例外。
中车府的番子是天子家奴不假,他们甚至比黑冰台与皇帝的关系更亲密。
在外面,虽没有肆无忌惮,但也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外官们看着他们是天子家奴的份上,也不敢得罪,就愈发纵容了他们的气焰。
可这份气焰,中车府的番子从不敢在贾环面前扬起。
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老祖宗朱正杰,都差点让贾环一刀劈了。
两人怼了几次,每一次都是朱正杰惨败收场。
老大都这么惨,徒子徒孙们又怎敢嚣张?
平日里都是躲着贾家黑云旗走的。
只是,现在实在是躲无可躲。
“中车府奉旨行事,搜查张府,闲杂人等退避!擅闯者,后果自负!”
为首的一番子尖声道。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天子家奴。
若贾环亲至,他们或许还会卑躬屈膝客气一番。
只是几个宁国府的亲兵,还不足以让他们畏惧。
当然,即使如此,也是色厉声荏。
对面十数骑显然没有被番子唬住,恍若未闻,利落下马。
韩让出面,沉声道:“荣国府兰大爷,要进府与师母一等诰命田夫人请安,让路。”
那番子自认得韩让的身份,这可不是一般的宁国亲兵,连宁侯贾环都要尊他一声二哥。
贾环与韩家三兄弟的情义,早就被传成了忠义佳话。
他自然不敢怠慢,强笑一声,道:“原来是定军伯府世子爷啊,世子见谅,非奴婢不愿通融,只是圣意在身,不敢玩忽职守。”
韩让摇头道:“既然张大人还未经内阁定罪,那么宫里给你们的旨意,就绝不会是抄家旨意,最多便是搜查。这与兰哥儿去拜见他师母并不相干。公公还是给个方便为是。”
那番子闻言,连连摇头道:“世子爷见谅,奴婢这等身份,也是听命行事,哪里能做的了主?”
韩让气度沉稳,闻言也不恼,点点头,道:“那就去通告能做主的人吧。”
那番子犹豫了下,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另一番子连忙跑入内。
未几,就听里面传来动静,不一会儿,见数十衣着鲜艳的内侍番子,簇拥着一大红蟒袍的年轻宫人出来。
不是朱正杰,又是何人?
“哟……”
阴阳怪气的一声惊叹,朱正杰眼神阴冷的看着韩让,又瞥了眼韩让背后的贾兰,讥讽道:“都道贾家重情义,果真不假。这个时候,别人都避之不及,你们到还来拜师娘?”
韩让眼神淡漠的看着朱正杰,没有怒色,更不会有寻常人看到朱正杰时的畏惧。
然而这种眼神,更刺激的朱正杰心中扭曲。
好歹,他还有点脑子,知道出了今天这事,现在不是和贾家放对的时候。
拳头攥紧,咬死牙关,朱正杰拼命压住心中那团邪火后,冷笑道:“咱家正奉旨行事,除非能请来旨意,否则,这张府,许进不许出!”
韩让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却见贾兰一步上前,从他身后走到身前,朗声道:“既然陛下给你的旨意是搜查,你自去搜查便是。何曾有权利封锁张府,不许人进?”
朱正杰阴森一笑,看着贾兰道:“中车府行事,还轮不到贾公子指点。若是不服气,贾公子不妨再诵一回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说不得,咱家听着高兴,就让你进去了。”
这就是在欺负贾兰年幼,给他挖坑了。
如果这个时候贾兰再诵一回这个,那真真是在玩火自.焚,往隆正帝脸上啐唾沫了。
韩让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过没等他发怒,贾兰就冷声道:“这位公公,还请明白自己的位置。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等阉庶,还不值当我读圣人经义。”
“你……”
朱正杰勃然大怒。
却听贾兰又道:“让二叔,劳您护着小侄入内。不虚与他们放对,他们若有胆,就只管来伤我。贾兰虽自幼失怙,但还有三叔!”
说罢,还昂着小脑袋,对朱正杰笑道:“公公若有胆,只管放手来捉我!”
话毕,昂首挺胸往张府大门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