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为他带路,
而他平时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瞧着那气色也没多么好,就好似一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从前不知多少人以为,只要熬下去,迟早能熬到这位楚盟主病逝的那天,可这人愣是活了一年又一年,
那些人没能将他熬死,倒是他这病秧子熬死了不少老仇家。
当穿过一道圆月拱门,前方本是一池塘,然而这冬日积雪,池塘也已结了一层冰。
当楚熹年抬头一看,一眼就瞧见了那凉亭中的几道身影。
有人斜倚在一旁,怀中抱着把长刀闭目养神。
有人盘膝坐于一旁,轻柔地拨弄着琴弦。
有人上蹿下跳,手里还捧着一小盘糕点叽叽喳喳,一看就是一活泼欢闹的性子,
还有一人虽是清冷却温柔垂眸,凝睇着那一抹白衣倩影,眼底全是化不开的温情……
而楚熹年则是望着那一袭白衣,瞧见那人正坐在凉亭一侧,双手搭在凉亭的围栏上,手中还好似拿着一壶酒,
冷冷清清的,有些儿小慵懒,矜贵又好似有着一些些儿的妩媚,
而那人神色虽疏离,却也好似带着些许的温和……
楚熹年一时怔忡,就那么驻足于原地,可看了又看,看了再看,那本是一身从容的姿态,却没了先前那份举重若轻,而是徐徐抬首,也渐渐挺直了他自己的背脊。
他没多少表情,可那双漆黑如子夜寒星的眼眸,却好似有什么被唤醒,
也有什么在骤然激烈地翻涌了起来。
“……是她?”
…
“来了!”
凉亭里,江云庭本闭目养神,小六儿那琴弹得他直迷糊,让他听了忍不住犯瞌睡。
大抵是对牛弹琴,他粗人一个实在欣赏不来那样的风雅。
但此刻一睁眼,他猛地一侧首,看向池塘外的圆月拱门。
而言卿也深吸一口气,她也跟着望了过去,
等待是漫长的,这漫长的等待里她喝了几壶清酒来打发时间,如今人有几分微醺。
但徐徐一抬头,就正好瞧见那道伫立在圆月拱门旁的身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清清冷冷的一袭白,高贵冷洁的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