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种事,这人又怎会知晓?这本该是秘辛才对。
说什么昨日曾有人在牢房外巡逻,仿佛是从那些巡逻卫兵口中得知,可关于洪振元的来历,明明这些年藏得很是严实,并未四处宣扬。
须知自打当年夜王府满门皆灭,所谓夜王暗部,便已沦为余孽,被朝廷喊打喊杀,人人自危。
而洪振元之所以能幸存,也是因危急关头曾投效于神威侯府,为了自保,曾在夜王府灭门之后递交一份投名状,使暗部之中的第三骑兵被侯府派兵捣毁。
他心中一瞬掀起惊天巨浪,
而那人似心不在焉,指尖缠绕着一绺银白发丝,昏黄的烛火映照其身上,脸上,
仙姿玉骨,清风霁月,仿若满天星辉尽加于身,
可偏偏那眉眼又极深极沉。
他瞧着眼前这位洪统领,又微微一侧首,看向石门外的烛火,那神色有些虚寂,好似陷入一份往日的回忆之中。
漫天的黄纸钱,有人在哭丧,一袭白衣的少年,那曾是年少时的他。
扶灵送葬,新棺入土,而他身后是一杆旗帜,
黑如子夜,铁血杀伐。
那是夜家军,夜王暗部的黑旗。
“……呵,”
忽而他又是一笑,而后指尖一松,缠绕手中的银丝白发便这么松散开来。
可下一刻,却见银芒一闪。
一抹银发骤然绷紧,发丝竟是如银针,陡然穿心而过。
洪振元一脸错愕,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而后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
他怀中藏着护心镜,体外也穿着一套坚硬的盔甲,
可如今那护心镜已彻底碎裂,胸腔之中,本是鲜活的心脏也已被炸碎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他瞳孔一缩,口中也溢出鲜血,忽然往后一仰,就那么轰然倒塌。
而那笼中之人也仅是冷清地瞥上一眼,可那声线仿佛沙哑了些,
“我愿青山不再埋白骨,我愿忠义有所偿。”
他这般自语着,却也仿佛一曲哀歌,在悼念从前以往,那些早已逝去的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