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不停摩挲的手指,微微蹙眉。
太像了,这女子与沈拂烟有五分相似,可与那早逝的淮东王妃云馥钰却有九分相似。
更为心惊的是,沈拂烟自带一股傲然凛冽之气,与云馥钰那般的寻常女子大为不同,即使容貌肖似,却不会有人将她们俩混为一谈。
可眼前的女子,荆钗布衣,一脸隐隐的纯真与怯懦,就似一名真正的,才从农家被弄来的女子一般。
“如何?足以以假乱真了,对吗?”
红衣女子笑了笑,那女人便乖乖退回黑暗之中。
“白眉在怀阳观诓骗到的最大主顾就是萧祯,他那装模作样的什么还阳之术,如今已到了末尾之期,依我看,不如直接让那女子在还阳之术结束后出现在萧祯面前,如此一来,萧祯的心神只会牢牢被她所掌控。”
她哈哈大笑:“而她,又掌握在归一阁手中,届时淮东王加上麒麟军,这是天要大齐的狗皇室气数尽啊!”
裴晏危扯直嘴角:“如此,这门婚事便更不需要了。”
“需要,”红衣女子止住笑,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你虽为大楷皇室血脉,但那段往事毕竟不甚光彩,若最后真要改朝换代,归一阁少不了深得民心之人出来说话。”
裴晏危一瞬间压抑着眸色,深吸了一口气。
“姑姑说的是,”他将手背在身后,平静道,“天色晚了,姑姑回去休息吧。”
红衣女子面色缓和了一些:“你今日也累了,那我便先回去,这些事情,改日再谈。”
下过大雨的地面湿滑,裴晏危一脚踏上青石板路,就着院中竹笕,从怀中掏出那方帕子细细搓洗。
钟潜见了,躬身在一旁,心惊胆战道:“都督,让奴才洗吧。”
裴晏危面上显出几分料峭陡冷之意,不言不语地继续搓着方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