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等天亮出发时,严墨发现车上那袋山货丢失,与客栈理论。
客栈说他们住店时便说得清楚,只负责给马车提供休息,没有看守的责任。怪他们自己不把东西都带到客房里看管好。在严大郎的哭闹下,才赔了些钱了事。
严墨的性子软是众人皆知,没人想他回乡一趟还送走了一个人,连那车夫都被蒙在鼓里。更不会有人想到,真正出面接走姚大郎的是严家的一个孩子。
姚大郎滚下山失踪后,众人都以为他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逃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日,就在众人以为姚家仅剩老小几口女人,做不出什么事,对她们松了几分心时,姚斌母亲、姚斌娘子,还有姚斌年仅五岁的女儿,连带嫁到古田镇里的姚芷一起先后从上杭消失。
……
后来严老夫人再见到姚芷,也没有问她们逃离上杭的经过,只告诉姚芷,姚家大郎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上说,他改名为邓毅。
严老夫人也是在见到邓知县后,才知道邓毅的身份是如何取得。
那年他流浪到信州,正赶上几个村子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个名叫邓毅的秀才。
邓毅病逝,可他的父母却撑着活下来。
姚家大郎见那邓毅与他年岁差不多大,便乞求那对夫妇收留他,以邓毅之名为其养老送终。
他与那对夫妇说,他爹娘都在汀州水患中丧命,只留他一人四海为家,见到失去独子的夫妇二人,就想到若是自己的父母独留在世定然也是这般悲伤。
那夫妇二人为这番话动容,又见他确实是个识文断字的孩子,言谈举止与别的流浪儿不同,便应下他的恳求,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为邓毅博个功名。
从此,姚家大郎便成了这家人的毅儿。此时,他已年纪十六。距离开上杭已经过去整整八年。
新的邓毅很孝顺,也很好学。不仅将夫妇二人侍奉得很好,还考取了举人。
熟识邓家的人见此,便也默认了他就是邓家的孩子。甚至还有人说,或许就是死去的邓毅魂魄依附在了这个孩子身上,代替他在父母身边尽孝。
但是,不论邓毅如何孝顺,那对夫妇终是因瘟疫伤了身子,数年之后病体油尽灯枯,相继离世。
邓家原本生活也算可以,但一场瘟疫下来求医问药花去不少。即便邓毅也曾想办法赚钱糊口,为夫妇二人买药,哪怕是苦力活也肯做,但到夫妇二人离世时也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