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看了一半,天上开始飘雪了。这戏园子的特色就是露天的戏台子,这下可把角儿们给淋坏了。班主赶紧上台道歉,但不退票钱。
他家就这个德行,老主顾们也习惯了,只好愤愤将瓜子一扔,丢了一地,让戏班子的人慢慢收拾去吧!
正看到兴头上,骤然被打断,陈燕昭有些意犹未尽,但她似乎知道这是天意使然,于是也没有闹,乖巧地扑进陈景瑞怀中,轻声说:“哥哥,回家吧?”
陈景瑞看看天色,应了一声。他抱起陈燕昭,自有小厮殷切捧上伞来,还问陈景瑞可要套马车。
陈景瑞有些犹豫,他看出来陈燕昭有些闷闷不乐,于是点了点头,将伞推回去,接受了戏班子安排的马车。
京中入冬便冷,一场接着一场的雪,每到下雪的时候,陈燕昭就不再像平日那样兴致勃勃。但这孩子心思又重,那么小的年纪就试图将心绪藏起来,不让人发现。他们几个愣是一点原因都找不到。
无奈,他们只好猜,是不是在父母身边的时候,逢雪天就挨欺负。无法补救,他们只能加倍对陈燕昭好,希望能借此冲淡陈燕昭心底的恐惧。
马车外传来一阵异动,陈景瑞马上警惕起来,喊车夫停下。原来是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跌倒了,糖葫芦洒了一地。
他本不想管的,但陈燕昭拉了拉他的衣袖,极其少见的主动开口要写什么。她眨巴着眼睛说:“二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陈景瑞心里隐隐激动,但面上不显,只是探出头去,吩咐车夫将老婆婆的糖葫芦包圆了。那些没沾上雪花和泥土的糖葫芦被送进了马车,陈燕昭小心翼翼咬了一个下来,面不改色嚼了两下之后,全给了陈景瑞。
“好吃,二哥哥也吃。”陈景瑞惊喜不已,虽然陈燕昭对每个哥哥都大方,但他还是生出了浓浓的优越感。他毫不怀疑,放心咬了下去,然后下一刻便皱着眉头松开了口。
“怎么这么酸!”他低声抱怨,后知后觉意识到,陈燕昭这是故意的。他佯怒,朝陈燕昭看过去,陈燕昭已经捂着嘴无声笑倒在了软垫上。
陈景瑞若无其事将糖葫芦又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说:“大哥今晚是不是回来吃饭,刚好给他吃。”
陈燕昭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在软垫上转了一圈,将头枕在了陈景瑞的腿上。小孩的头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陈景瑞也就由着她躺了,只是在她将将要睡着的时候,伸手戳戳她的脸,让她清醒过来。
恒王府的巷子里居然还停着两辆马车。陈景瑞打量半晌,没看出是谁家的来。
“来客人了?”门房出来打点戏班子的马车,他随口问。
“是啊,二公子,宋家来人了。”门房赶紧取了陈燕昭的披风给她裹上,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