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躺在床上,心灰意冷;杨镇守在他床边,沈默不语;廖婉宁躲得远远的在另一屋坐着,眼里掩不住的愤恨。
“三夫人,您回来了?”是门口张妈的声音。她话音刚落,三夫人殷氏急急踏进门,开口就问:“外头到处都在传,我也不知真假,你们真的把音禾赶走了?”
安氏脸往床里扭,嘴上赌气道:“你回来干什么?来看我大房的笑话么?”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殷氏气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只是,你们把人赶出门去,得把童养媳这事写明白了,给她一个清白身份,别无端结了仇才好,如今杨家不同往日,动不动就结仇结怨的,日后就更难了。”
“这些腌臜下人,谁又出去嚼舌根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杨镇一肚子火没处发,恨不得找个人狠揍一顿。
殷氏见状,忙摁住他:“不是杨家下人传,是路过的,人家也是听了半截,没说明白,所以我才赶回来问清楚。”
“三婶也看到了,我跟娘这副模样,哪里是欺负人的样子?”杨镇垂头丧气,低声说道:“她本就不是杨家童养媳,不需要我们写什么声明。所谓婚约,也只是口头说法,算不得数。”
“话不能这么说。”殷氏坚持己见:“女儿的清白可是很紧要的,音禾出了这个门,无依无靠,咱们再不体谅她的难处,让她日后如何嫁人?”
安氏哭丧着脸,说道:“她如今可是有了大靠山,哪里需要杨家的怜悯?”
殷氏一愣,疑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施家还有人?这么多年不出现,这节骨眼就找到亲人了?”
杨镇见殷氏问得诚恳,不像是来看笑话的,才将这日发生的事情全头全尾的讲了一遍。听得殷氏连连叹息,她是替施音禾欣慰。
听杨镇说完,沉默半响,殷氏才幽幽说道:“咱们杨家,的确是做错了。”
“何止是错了,是大错特错!”安氏后悔不已:“她有财有貌,还有个成王府做靠山,那可是皇亲呐!泼天的权贵。得这样的媳妇,简直是祖上坟头冒青烟。好好的不娶,偏领了个不知深浅的野丫头回来当宝贝。现在好了,半两银子没捞着,还欠人家一大笔银子。这还不打紧,生生把王府得罪了去,杨家日后还有翻身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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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逮住殷氏一顿埋怨,杨镇也没了脾气,低头哑火。
殷氏只得顺着安氏说道:“从咱们杨家欠她这么多银子,就该看出来,音禾倒贴这么多,实在是对杨家对杨镇太好了。这么好的姑娘,终究是杨家福薄,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