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之所以如此步步为营,厚积薄发,为的就是避免把孙军士气给打起来了。
他要做的是打崩孙军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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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耽自离开曲阿之后,走水路抵达毗陵,然后离开邗沟,转入滆湖,直趋阳羡城下。
阳羡城此时倒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
阳羡属于吴郡,却在震泽以西,又有溧水沟通溧阳、芜湖、宛陵,所以在地理上,它显然是更亲近于丹阳的。
但阳羡的位置却在两郡之中,距离最近溧阳一样有六七百里的水路,这同渡过震泽,抵达吴郡的无锡和吴县其实是差不多远近的。
因此,在孙军攻入吴郡,拿下吴县之后,阳羡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既没有答应震泽对岸孙家军的劝降,也没有向刘繇继续效忠,反而是态度暧昧的两不相从,颇有些战地中立的感觉。
不过此时的阳羡的确安宁平静,大白天的,城门也敞开,任由百姓进出。
城门外只有几十个县卒在城门口,收些许进城费用,其他也就没再看到什么武装了。
滕耽上前交了入城费,县卒居然连盘查都不盘查一下,就放他进了城。
入城之后,滕耽按照早就计划好了的想法,直奔县城而去。
阳羡是下等县,只有个六百石的县长,名叫边强,和兖州名士边让同姓,却并非一族。
边强乃是蜀人,到阳羡当县长已经快十二年了,按照规矩早就该升迁或者调任了。
只是眼下世道乱了,哪里还有朝廷的调任升迁。
边强在阳羡当地的名声还算好,不过这倒不全归功于边强本人,阳羡首席豪强周家的限制,也是帮助他被动清廉的最好助力。
滕耽在县衙门口求见边强。
好在守门的士卒颇有眼力,一看滕耽就不是凡人,不但没有刁难滕耽,还立刻就为他进去通报。
边强一听滕耽的名字,立刻跳了起来,小跑着迎了出来。
滕耽可是青州名士,哪怕没有刘繇的加成,他也不是边强区区一个六百石的小县长可以冷落的。
双方一见,边强立刻热情的将滕耽引入堂上,态度非常恭敬,以至于滕耽都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滕耽也是心中暗喜,他就一老实人,看见边强如此热情,就觉得这次的任务应该很容易就完成了。
果然,接下来滕耽也不负老实人之名,被边强引导着一五一十的把情况都给说了出来。
当听到刘繇已经被夺了兵权,牛渚军直接投奔了刘封之后,边强的表情就已经傻了。
接着,滕耽也看不出边强故意流露出来的冷淡,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边强故作冷淡的表情也在滕耽说到笮融、薛礼人头落地时彻底冻结,紧跟着就变成了心虚中混杂着讨好,冲着滕耽谄笑起来。
可惜他纯粹是媚眼抛给了瞎子,滕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之中,浑然没注意边强已经变了三次脸色。
接下来,边强的脸色随着滕耽的叙说不断的变化,直到滕耽说起自己被刘繇托付给了刘封,并且刘封派他来阳羡的时候,边强已经面部有些抽筋了。
“边县尊,征南可是奉了朝廷诏令,骠骑之命过江的,来到江东之后,又得刘使君襄助,使君北上之时,连扬州大印都留给了征南。”
“征南督领江东,乃是朝廷之命,名正言顺,我劝县尊不可自误啊。”
滕耽说完之后,口有些渴了,就干脆喝起茶来。喝完了才醒觉过来,怎么边强还没有回应,这才朝着对方望了过去。
边强神情有些僵硬的端坐在席位上,倒不是他不想笑,而是脸部已经因为多次剧烈变动有些抽筋了。更难看的是,阳羡归属,他边强还真没那资格来定夺。
边强刚想要开口,却突然愣在当场,眼睛直直的望向堂外。
滕耽这会儿正看着边强,对方的异样自然不会再被他给忽视了。
滕耽顺着边强的视线转过头,恰好看见一昂藏大汉站在堂外。
滕耽清楚的感觉到这大汉正打量着自己,于是好奇的冲边强询问道:“县尊,不知此人是……?”
边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此人乃是县中县尉,阳羡周氏家主周宾。”
周宾?
滕耽仔细想了想,顿感有些印象。
阳羡周氏不就是当地最大的豪强吗?
他在刘繇身边也屡有听闻,周氏在阳羡几乎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土地,光是族丁部曲就有八百人之众,可谓是阳羡的土皇帝。
好在周氏对州郡还是相当顺从的,每年都按时交税,从无拖延。
对于边强这个县尊,倒也不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只是周氏族长周宾个性鲜明,嫉贪如仇,格外看不得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