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珪来到郯城的事情,陈登早就知晓,就在刚才,他还在州府中同刘备商谈扶持陈珪重回相县,执掌沛国的事情。
陈珪到了郯城之后,直接入住了陈登留下的府邸,
因此,陈登回到自己家后,他最先问起来的就是自己老爹的情况。
仆役赶忙回答道:“家主还未休息,正在书房中等您。”
“何不早言。”
陈登挥退了仆役,直接冲着自己书房而去。
等陈登来到书房时,发现书房中灯火通明,而自己的父亲陈珪正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父亲!”
陈登赶忙上前行礼:“孩儿不孝,有劳父亲久等,请父亲责罚。”
“我儿何错之有。”
陈珪笑眯眯的上前把陈登扶起,对于自家这个嫡长子,他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陈珪先选中了陶谦,不但自己被陶谦表举成了沛国相,更是为陈登争取到了屯田的表现机会。
陈登也不负众望,一鸣惊人,成功屯田,使得徐州粮库充盈,也让他成为了徐州重臣。
等到陶谦病逝前,陈登选中了刘备。
平心而论,陈珪对陈登的选择是不但支持,而且还很赞同。
因为他也很看好刘备。
可再看好,也没想到刘备能崛起的这么快,以至于陈家都没来得及在最好的时机追加投资。
好在无论如何,只要有陈登在,就有原始股在。
整个徐州,除了陶谦的两个儿子外,也就只有陈登和糜竺有原始股了。
看着儿子精神健硕的模样,陈珪笑眯眯道:“在方伯那用过餐了?”
陈登爽朗一笑:“方伯特地为登备下了鲜鲫,厨工刀法过人,切出来的鱼脍薄如蝉翼,当真是鲜美之极。”
说到这里,陈登还忍不住啧了啧嘴,显然是在回味佳肴。
《膳夫经》中把适合做生鱼片的鱼分成三个等级:列入头等的只有鲫鱼一种,二等、三等则各有四五种。
刘备特地为陈登提前备下鲫鱼,可谓是无微不至。
陈珪在陈登的搀扶下走入书房,父子俩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落座后,陈珪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方伯对你很是倚重,隐有出将入相之望,汝当谨慎谦逊,不可骄矜自傲。”
陈登郑重答道:“谨遵父亲之命,登必不敢忘。”
“嗯,如此甚好。”
陈珪满意的点点头,转而问起了今日的行程:“今日回来,与方伯说了些什么?”
于是,陈登将州府中的谈话尽数告知了父亲,毕竟这些也都不是什么机密。
况且陈珪此时,也已算得上是刘备的下属了,他这个沛国相不听刘备的命令,难道还去听郭贡的不成?
听完之后,陈珪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中。
陈登看见父亲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就在一旁默默等候。
过了片刻之后,陈珪睁开眼睛:“看来方伯是有意南下扬州啊。”
陈登对父亲的话没有丝毫意外,反而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刘正礼入主扬州不过两年,真正能为他所掌控的只有小半个吴郡和半个丹阳郡,此番来我徐州求援,确实乃是天赐良机。”
陈珪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我闻广陵太守之职尚且空缺,不知明公可有打算?”
陈珪这是看出了刘备即将南下扬州,广陵作为前进基地,不但重要,更是立功之所。
陈珪能够看得到,陈登自然也能看到,他摇了摇头,回答道:“儿曾询问过方伯,方伯却说暂时未定。”
陈珪神色不定,犹豫了好一会儿,试探道:“若是如此,我儿可有转迁广陵太守的机会?”
陈登脸色一变,身体登时直起。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可是老爹,于是绷直的身体又微微一松,到嘴的呵斥又给吞了回去。
陈登虽然没骂出口,可这一系列的动作又如何能瞒得过对面的陈珪。
陈珪心中苦笑,自己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这刚直的个性太过倔强,也幸好他跟的是刘备,若是生性多疑的主公,恐怕真难以容忍他。
这时,陈登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孩儿先前已经备述与方伯的对话,就在今日下午,孩儿才刚刚献上夺取武水河谷之策,更求恳方伯应允扩军四千。方伯此时意在江东,却仍应允了孩儿的请求,更否决了孩子自筹一半钱粮的建议,只因为担心孩儿负担太重。”
“明公待孩儿如国士,孩儿如何能不报以国士?”
“孩儿刚刚提出方略,幸得明公恩准,还给与如此之大的助力。此时若是抽身而退,岂非半途而废?况且广陵之重,明公如何会不知?孩儿自废谏言,拈轻怕重,如此做事,明公当如何看孩儿?”
陈登对着陈珪大礼拜倒,大声道:“父亲,即便您责怪孩儿,孩儿也绝不能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