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姜和吴征赶忙自我介绍。
“我是本村里正。”
“我是此处亭长。”
锦袍汉子点点头:“尔等可知是谁来了?”
古姜和吴征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锦袍汉子冷哼一声:“外面的乃是东海国相,府君徐璆大人。”
府君!?
古姜和吴征好悬没瘫倒在地。
他们俩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员也不过百石大吏,何时见过两千石的府君。
古姜倒是见过方伯家的公子,只是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多少石俸禄。
看见古姜和吴征好似两只受惊的鹌鹑,不由自主的缩成一团时,锦袍汉子露出了自得的神情。
“行了,你们二人也不用害怕,我家府君爱民如子,只要尔等如实回话,不但无罪,还会有赏。”
锦袍汉子话锋一转,安慰起眼前两人。这一搓一揉,就已经让古姜和吴征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听他吩咐了。
古姜和吴征连连点头,还对锦袍汉子感激不已,跟着他出了自家院子。
此时外面的道路已被车队堵塞,徐璆已经走下马车,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
虽然这个村子人气还不够足,却有着勃勃生机,仿佛春天即将到来一般,让徐璆有些开心。
“参见府君!”
在锦袍汉子的引领下,古姜和吴征朝着徐璆跪拜行礼。
“且起来吧,汝家中可有酒水吃食?且去安排些个,不足的可领了钱去找同村购买。”
徐璆确实挺随和的,问清楚古姜是里正后,对他吩咐道:“我这些下属也连日辛苦,奔波荒野,今天就不走了,在贵村叨扰一晚,就劳烦你好生安排了。”
上位者可以客气,态度可以和蔼可亲,可要求却不能打折扣。
古姜虽然不明白这点,但他的行动却恰好回答正确了。
他赶忙应了一声,立刻发动起全村村民,让他们将家里珍藏的肉食、鸡子,好酒之类的物件统统拿出来。
村民们自然不敢有半点反抗,甚至连不满都没有。
这可是府君!
整个溪山村忙碌了起来,男人纷纷取了家中的珍藏送往里正古姜家,女人则拘着孩子回家,生怕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府君车架。
徐璆确实亲民,对于古姜家竟丝毫不嫌,还一屁股坐在了石墩上,招呼古姜和吴征道:“坐吧,都坐吧。”
等古姜和吴征坐下之后,徐璆面色和蔼道:“无须紧张,只要尔等没有作奸犯科,今日本府恕尔等无罪。”
看见古姜和吴征脸色放松了一些,徐璆心中暗自点头,看来此二人倒确实是没做什么恶事。
其实刚才这句话,是徐璆的一波试探,但凡心中有鬼,听见此话不但不会放松,更会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往日,徐璆就用此招找出过不少贪官污吏,屡试不爽,可见这一招的效果有多好。
眼见两人不是奸猾油吏,徐璆也就直接了许多,开始询问起春耕前的准备,口粮是否足够到夏收,村子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比较接地气的问题。
古姜这时候倒是不慌了,虽然有些慢,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回答徐璆的问题。
只是每次回答问题,他都忍不住先感激了一通州牧父子,让徐璆听的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古姜不该有这样的行为,就算拍马屁也轮不到他一个微末大小的里正。
听着听着,徐璆有些明白过来了。
原来他们屯田的口粮,种子,农具,甚至是耕牛,都是方伯父子俩费心筹措来的。
“哦,那你们知道方伯是从哪里筹集到这些东西的吗?”
古姜和吴征一起摇了摇头:“并不知晓。”
徐璆也不失望,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知道,只是试探的问一句罢了。
不过刘备能够筹措物资,收拢难民屯田,往昔倒是小看了这个边郡武人了。
徐璆是徐州士族豪门,虽然远比不上陈登的陈家,但在广陵海西那也是伐冰之家,有数的豪强士族。
自己的父亲更是大汉度辽将军,管的恰好就是幽州武备。
因此,他本心是不怎么看得起刘备的,只是出于对他来援徐州的恩情,保持一定的礼敬罢了。
现在看到对方居然关心徐州民生,筹措物资钱粮恢复地方,这一幕大大增加了徐璆对刘备的好感。
尤其是听说了刘备在襄贲、兰陵、承县三处大搞民屯,今年冬日就组织了第一批整整五千户,将郯城县外的难民收敛走了一半,不由大为赞叹。
徐璆可是有真才实学的亲民官,并非不识实务,只是掐指算了一会儿,就大致知道这些民屯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和财货了。
最少也得是十几万石粮食,几百万钱的财货。
徐璆得出结论,心里赞叹刘备倒是比陶公更有手腕和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