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芸儿不是旁人。

她闭眼深吸了口气,随即俯身把抱着自己腿的儿子扯开。

双眸死死盯着这张脸。

“你爹要是有出息,我便不用在这儿受苦了。”她咬牙切齿说着,眼中满是悔恨。

许嘉看不懂其中情绪,也听不懂自己母亲在说什么。

“爹前几日刚升了官,对我们都很好,娘是和爹吵架了吗?”

“不要吵架,儿子想爹和娘一直好好的。”

许嘉说着,眼泪又一直往下掉,半大孩童只能靠这个表达情绪。

只是柳芸儿见他如此,怒火更甚。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

柳芸儿紧紧抓着自己儿子的肩膀,摇晃着质问,“生来便是高门公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嘉从没见过母亲如此,对母亲的怒火更是无所适从。

他小心想控制自己的声音,却是咳嗽了起来,更加可怜。

一直在旁边的乳母见状赶忙就要上前把小少爷带走,可惜柳芸儿的手比她要快得多。

一耳光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许嘉也没站稳跌倒在地,他的哭声终于止住,有些茫然的看着母亲。

稚嫩的脸上鲜红的掌印显现,乳母心疼得紧,赶忙带孩子离开。

“滚!滚去找你没用的爹!废物!只会哭的废物!”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

柳芸儿继续骂着,乳母想捂住小少爷的耳朵,但她只有一手空余,许嘉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乳娘,娘说的废物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过度让许嘉有些懵,他只是眼泪不停往下掉,嘴巴颤抖着。

“夫子教过的,但娘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吧?”

他扯着乳母的衣角,不停问着。

许嘉并不知道,其实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

只是当时他还太小,早不记得了。

那年许恒纳第二个妾冲喜时,柳芸儿便是这般疯魔。

那段时间甚至只有许恒在时,柳芸儿才算是个母亲,只要许恒一走,她便埋怨儿子留不住父亲。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做娘的?

乳母心中也很是困惑,但不敢宣之于口,对许嘉的问题更是不敢回答。

也不止乳母,这许府里没人敢说一字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