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玉从痰迷心窍醒来过后的几日,史溁因怕那精怪有异动,来不及看顾宝玉,便将宝玉挪至荣庆堂内,其房内丫鬟似锦、晴雯随行。

因史溁不喜袭人的那些小心思,故而将袭人、麝月等留在院子里打理院内事务。

正与宝玉说话间,就听碧玺进来说张道人来了,宝玉因着几次莫名其妙入灾,对这些鬼神之说更为畏惧。

因此听说了是张道人来了,心里觉得不安烦躁,起身就要走,不想没等他出门,张道人就已经被请进门来,宝玉躲不得,只好先问了安。

张道人也随之答礼,待张道人坐了,宝玉才离开,出门的时候慌忙间差点撞上碧玺,还连连赔不是,张道人笑吟吟地看了会儿宝玉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对史溁道。

“哥还是这般性情,多少年来都未曾变过。”

史溁听了笑道:“性情天生,若非巨变不可更改,家中一饮一食琐碎细腻,他心性好并非痴顽之人,便是不变亦可。

只人生在世,或因梦相误,难以看破落尘,我活了一世尚且不能明白,何况是他。”

史溁话中的意思张道人听得明白,他知道史溁说的正是神瑛侍者下世入凡的诸般因果。

层层梦境便是幻境,似真似假之间存在着一丝捕捉不到的天机,而史溁在层层幻境中走出来,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因而随着史溁的话落笑对史溁道。

“老太太所言极是,称功颂德,伤时骂世之人眷眷无穷,有时候所见之事,也都是假拟妄称而已。”

“那如道长所言,若我以新眼目观之,便当有所悟了?”

张道人捋了捋胡子,点头道:“传情入念,比之那些谋虚逐妄,倒是会省些奔忙之苦。”

两人说话间,鸳鸯端了茶来,知史溁是在与张道人询问经文,便也不出声,上了茶之后,便退到史溁身后。

幸而这中听起来玄之又玄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史溁想要确认的已经从张道人那里得到了答案,因问起张道人此来所为何事。

就见张道人从袖中取出一块包着东西的红绸,他在桌上展开,却是两个小巧的记名符。

史溁有些奇怪,就见张道人请身后的丫鬟将两个记名符送到了她面前。

“老太太,这是哥儿和北静王府那位小王爷在我观里的记名符。”

史溁低头看去,果然如张道人所说,只是史溁心中不解,这往日来送记名符的都是张道人的那位姓朱的弟子,如何这次是张道人亲自送来,难不成这次的记名符里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奥妙。

许是史溁看那两枚记名符看得太出神了,张道人无奈道。

“我听闻北荒有大泽,甚是罕见,乃是天下一大奇观,近日便要去云游一番,我那徒儿已经被我派去打点行程了,故而我亲自将符送来。

北静王府闭门谢客,我不好拜访,因此北静小王爷的那枚,还望老太太帮忙转送。”

毁灭和造福只有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