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将那张小姐和云公子的事情,完完全全讲了出来,惹得史溁等人都是感慨不已。
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当初看到的泼天富贵,转瞬间便消散成过眼云烟。
史溁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再有一段时间,除了这些认得张财主一家的人,偶尔会在茶余饭后,无所事事的时候,提起那张财主的不自量力一回,其余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会记得张财主了。
北狩人退去之后,那些在动乱中丧生的职位,朝廷早已派了新人补全,市集也都重新建立,剩下人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不论是府城还是乡间又恢复了平静。
人都有这么一个特点,他们往往会下意识地遗忘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无论是因为战争动乱,还是因为其余的什么理由。
史溁以为也许这不是遗忘,那样深刻的记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心头消失了,只是经历过的当事人压制着心中的悲伤,不愿意去回想罢了。
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史溁轻叹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我听他们回来的人说,你那女婿如今出息了,当上了你们村的村长。”
刘姥姥笑道:“还不是上回回去,我们家做了点小生意,害怕再有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我就让我那女婿给我们在山上挖了一个地窖,在里头藏了粮食。
鞑子一来,咱们屋里的东西都被洗劫光了,好在之前我让我那女婿在山上藏的粮食还在。
我们索性就拿出来,让他们帮咱们整理被鞑子烧了的地,然后咱们给村里人粮食,后来我那女婿给大家伙找来了营生。
这村里的人就提出让他当村长。
其实,当时我也没想过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就是想着不能一有钱了,就随便造。
咱们小门小户的,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少饭,总得留点后手,不然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没钱了,到那时再后悔就不成了。”
史溁点头道:“你说的对,就是我手里也留着不少现银,作不时之需。”
听说刘姥姥那个叫王狗儿的女婿做了点小生意,心中一动,如今地价不高,正是收地的好时候,这王狗儿如今做了村长,必定能得知具体哪里的田好,哪里的田贫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