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尤老娘本人在屋内并未当众露面,围观的众人就只能看见张华一个当事人,加之张华本人带着一干人等来此叫嚣,看着就不像是弱势之人,众人心中大多数的人都认为是张华在胡扯。

世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偏向看起来弱势的一方的。

有些明眼的街坊知道尤老娘背地里做的营生,便以为这个张华应该是尤老娘在家中暗中接待的人,去她们家之后看上了尤家未出阁的姑娘,这才上门来逼迫。

同巷子里面卖豆腐的朱大婶子叹了口气,摇着头回自己家去了,除却朱大婶子这样不愿意多嘴他人是非的人,还有好事之人。

张华听有人质疑他当初被迫写下退亲书之事,当下便忍不住跳脚道。

“千真万确,你们刚才也说了,他们家大姑娘嫁到了宁国府做人家的续弦,我的乖乖,那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国公府啊。

府里动辄就是千八百个下人伺候着,他们家大姑娘手底下多少个能干的小厮,只要一句话,我就得乖乖地照办啊。”

张华为了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讲话,从街边搬来沙袋站在上面,高出众人一个头。

“你还知道人家是国公府?你现在这般闹,就不怕人家尤家的大姑娘对付你,咱们全当你说的是真的,当初他家强迫你签下退亲书,难不成就不会再故技重施?”

张华冷笑着,冲着尤家的大门猛地吐了一口痰,“老子说一声国公府是给他们面子,谁不知道宁国府换了下一代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继承,他们家早就不是国公府了。

就他们家的原来的那个贾珍,如今都不在京城了,他做错了事情,被当今圣人撸掉了家主之位,送回老家再也不让他回来了,他儿子孙子也不许再当官了,他们家完了,你们知道吗。”

张华说起刚刚得知的宁国府的私隐,脸上一副得意的神色,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围观的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觉得这是自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关注的目光。

一时之间,张华飘飘然起来,他已经想到了他状告薛家成功,尤家不得不将她家的二姑娘嫁给自己的情形,张华回想起自己上次来尤家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看见尤家里屋有两道绰约多姿的身影,回味无穷。

尤家应该为他们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只将二姑娘嫁给他哪里能够,他们尤家至少得陪嫁四百两,不,虽然说宁国府已经不是国公府了,但是家财万贯,那尤家大姑娘要想让他放过尤家,得给他三千两银子才行,然后还得把三姑娘也嫁给他做妾,不然他定然不罢休。

趁着众人都在消化他说的劲爆的消息的时候,张华喜滋滋地想着,不妨,尤家大门忽地开了,里面冲出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

“是谁告诉你这些消息的?你怎么会对宁国府上的事情这么清楚!”

冲出来的正是得知了尤老娘上吊消息,回娘家来看情况的尤氏,她是被尤老娘骗回来的。

只是既然已经来了,尤氏也不得不与尤老娘与姐妹三人商议之后的对策,张华在门口大肆宣扬宁国府的事情,尤氏不能忍,当下便冲出来质问张华。

张华眯着眼,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尤氏一番,然后开口调笑道:“呦,你是哪来的妇人,我在尤家从来都没见过你,莫不是尤寡妇的私生女,瞧你这个样子,是嫁了人的,嫁了谁?

不管是嫁给了谁,肯定都不如我,不如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张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尤氏哪里听过这等污言秽语,脸上通红,羞愤不已,指着张华怒骂道。

“糊涂油蒙了心烂了舌头的下作东西别作娘的春梦!

就凭你也敢对我这么说话,你算哪个名牌上的人物,一裹脑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也不想一想是奴几的身份,也配来我面前碍眼!”

张华被尤氏劈头盖脸的一顿指摘,脸上躁红一片,他家里虽然败落,但是他却不是这样认为,见尤氏话里处处指着他的身份说事,心中羞愤不已。

他恼羞成怒,从沙袋上面跳下来,伸手捞起之前来的时候就带着的一个盖着木盖的桶,将桶中之物尽数冲着站在尤家门口的尤氏泼去。

那木桶中的东西,乃是五谷轮回之处,打来的,骚臭无比,尤氏来不及躲闪,被桶中之物泼了满身。

尤氏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稀溜溜的东西看了一眼,然后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