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去。”

冷风戚戚，冰魂雪魄，万籁俱寂的雪山。

裴云祈嘴角绽开一抹笑，凄惨又悲凉。

抬眸对上几人的视线，他再次重复，一字一句出声：“我去救她。”

“山里随时可能会再次雪崩，一旦不慎，很可能就没命了。”向来少言的阮承影突然开口提醒。

裴云祈轻笑，“我知道。但即使如此，我也要这么做。”

“…为什么？”

“你知道的。”裴云祈潋滟的眸色不自觉变得柔和，

——“她是我的一切。”

——“从前世第一眼见她，便是了。”

阮承影直勾勾盯了他片刻，神色复杂，最终松了口。

“好，倘若你能平安带归月出来，以后只要你不做伤害她的事，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言为定，大舅哥。”

抛下这句话，没留给阮承影反应的时间，裴云祈接过通讯机，义无反顾转身踏进了神灵山。

雪地上行走，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但不消片刻，又铺上一层茫茫细雪。

前世，阮归月懵懵懂懂闯进他灰暗的世界。

这次，换他主动靠近她。

…

神灵山并不高，若是平常晴日，大概三四个小时便能登顶。

但如今在风雪加持下，裴云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异常艰难。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升起半点放弃的念头。

渴了，就挖起地上的白雪解渴。

累了，就找来树枝做拐杖。

一路上，他嘶声竭力喊着阮归月的名字，不敢有丝毫停息，渴望得到回应。

然而事情永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什么都没有发生。

八个小时后，裴云祈彻底脱力倒在地上，抬头看天，面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

四处无人，他再也忍不住放任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般，顺着脸颊哗哗流了下来，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归月，你究竟在哪…”

不过这种情绪仅仅持续了一分钟。

他很快重整旗鼓，继续寻人之路。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还有人还在等我。

裴云祈竭尽全力蹒跚前行，脚底水泡被碎石磨破，几滴鲜血慢慢渗出鞋底。

白雪染上红色，似寒梅点缀，合上他那绚丽而凄凉的背影，屹然形成一幅美丽的雪山独行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