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楚懿仍呆呆愣愣站在营帐外,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孟挽那句并无几分感情的话,“夜深露重,食盒里的饭很快便要凉了。”
对呀。夜深露重,以往的时候,孟挽会惦记着给他加衣,担心他会否受寒,而如今,夜深露重,孟挽只惦记着她食盒里的饭凉了。
兴许如今对孟挽来说,那食盒的饭都比他要重要得多。
士兵见孟挽回了营帐,两人似是不欢而散。又鉴于孟挽的身份特别,之后左思右想领着楚懿回到营帐之后又将此事禀报了上去。
得到的回复是,如今楚懿虽未染上疫病,但感染了风寒,今日之后便让楚懿好生待在营帐中,若是无事便给他找些事干,不要让他闲暇下来,更不要让他四处随意走动,免得徒生枝节。
这些孟挽自然是不知晓的,她只提着食盒回去,用了晚膳。
今夜倒是异常,无雨,故而亦无淅淅沥沥的雨声。
营帐偏僻,夜深少有人声,冬日又无虫鸣,此时外边万籁俱寂,营帐中亦是温暖,被褥晒过太阳之后棉花亦是松软,一切都并无不适,孟挽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在榻上躺了许久,没有更漏亦听不着打更的声响,不知晓如今是什么时辰,更不知晓这漫漫长夜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最后孟挽实在有些躺不住了便起了榻来,拿起御寒的披风披上出了门。
出了营帐之后迎面先过来的是冬日的寒风,虽然不如京城的风寒凉刺骨,但孟挽还是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抬头,许是因为连日雨水洗过,今夜夜空明净,月明星稀,虽是四下无篝火照耀,但月色下,一切都依稀可见。
孟挽所住的营帐出来不远,便是设置的障碍处,栅栏两边各有一个士兵在把守。
这里是军营,虽是夜半,守卫还很森严。
孟挽也不愿意去打扰那些士兵值守岗位,只站了远远,越过栅栏看往栅栏的另外一半,彼时她也不知晓自己在看什么。
她觉得自己只应是夜里辗转难眠,故而起身看看风景。
但目光还是有些不自觉地越过那一片栅栏,在搜寻着。
也是此时,她突然发现栅栏的右边,有一个黑影。
隔了很远的距离,那黑影若是不仔细瞧的话,几乎是融入暗色,不细心瞧,根本是难以发现。
孟挽的身体震了震。
其实她并不用多想便可以知晓那边的黑影是楚渊。
之后两人也并不言语地各自站了许久。
孟挽看着那个黑影,虽是看不清楚面貌,只瞧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依稀瞧见那人着黑衫,黑袍,但能感觉那边的目光亦是落在她身上,隔开了很远的距离,孟挽还是能感觉到那目光炙热,深邃,落在她身上,似是有千言万语。
而此时,千言万语亦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