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是女子,需要单独住在一个营帐中,而附近空缺的营帐也只有与那染病新兵毗邻的营帐。
许是靠近河道,这几日又连日夜雨,再加之营帐昨夜不曾住人的缘故,里边十分潮湿,便是被褥,都似是带着黏腻的湿意。
营帐的角落倒是有柴火堆以及火盆。
孟挽本想搬些柴火点燃,驱驱这营帐中的湿气,没想到刚靠近柴火堆,便瞧见有好几个小黑影自面前的柴火堆中吱吱窜出,仓惶逃窜。
彼时孟挽还没反应过来,待她定神时才瞧清楚那几个小黑影,是老鼠。
京城里少见老鼠,尤其是冬日,孟挽已是多年不曾见过这东西,此时乍然见到,还是被吓了一跳。
最后想想这里并非京城,冬日里也不严寒,故而这个时候还能见着老鼠并不稀奇。
而且很可能便是因为这连日阴雨连绵,水患不断,鼠窝都被雨水淹没,这些老鼠便窜到人的住处中寻遮风避雨之处。
尤其是军中的这些靠近河道的营帐,不仅能遮风挡雨,又温暖潮湿,是这些鼠类最适宜的居所。
记得上一世河水便是被死去的老鼠污染,这才导致有人喝了被这些老鼠尸体污染的生水染了疫病。
有了大致的方向,孟挽便定下心来,她搬来柴火放在火盆中,点燃柴火,又趁着今日有阳光,将被褥都拿到外边,晒去潮气, 毕竟她今日开始,还要在这营帐中住上七日。
中午时分,有士兵送来午膳,孟挽便随口问:“这军营中最近是不是鼠患猖獗?”
那士兵听到孟挽此话,便簌簌点头:“本来这老鼠多是生活在田间,偶有入宅院的,可这段时日河水漫涨上行,淹了不少田地,应是将许多鼠窝以及这些老鼠屯藏的冬粮给冲去,故而这些生活在田间的老鼠如今都窜入营帐之中觅食。最近营帐中鼠患确实猖獗。”
“那些老鼠白日里应是躲藏在隐蔽之处,每每夜里睡下,它们便肆意跑窜,折腾得我们夜里都睡不安稳,苦不堪,昨日夜里有一只老鼠还自我头上跑过,将我吓醒了。”
孟挽道:“鼠患如此猖獗,军中无防治应对之策?”
士兵挠了挠头:“也只有这边的营帐鼠患猖獗,其他营帐倒是没听说有鼠患,兴许是这边靠河潮湿,而且这鼠患除了偶尔扰人清眠之外,倒也没造成多大烦扰,故而我们也没有上报。”
“平日里我们忙于训练,倒也没去管这些老鼠,而且我们作为士兵,环境贫瘠困苦一些,倒也不是什么应对不了之事,毕竟日后还要上战场,区区鼠患倒也不算是什么困扰。”
孟挽没有再多问,等士兵离开之后,她用过午膳,又将晾晒的被褥翻了个面继续晾晒,又沿着营帐周边缓步慢行消食。
大抵是冬日,即便是午后阳光也是和煦,若不是如今疫病当头,人心惶惶,大抵可以称之为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