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怀疑过孟挽的能力,但即便如此,他亦承认自己无可避免有私心。
即便孟挽可以改变这一切,他亦不愿意孟挽赴险。他可以眼睁睁瞧着任何人赴险,他亦可容许置自己于险境,与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瞧着孟挽赴险。
她与别人不一样。
在楚渊看来,孟挽比他自己都要重要得多。
孟挽并未抬头,此时她亦瞧不见楚渊面上表情,更瞧不见楚渊眸眼中浓稠得似是要溢出来的愁绪,所以她尚且还能坦然自若地接话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楚渊手顿了顿,最后不再说其他,只给孟挽系紧了蓑衣,然后道:“其实我本意是,若是赴险的话,我去便行了。你只需留在此处,安安稳稳的,只是,你若是执意要去,我亦不强求。”
他有私心,亦想护孟挽安稳周全,但他比谁都清楚,他不能用自己的私心将孟挽囚禁住。
他想尽所能为她好,但他也知晓很多时候,他所以为的为她好,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他也尽他所能地给予她足够的尊重与理解。
孟挽怔愣了片刻,楚渊从来都是沉默寡言,少有多话的时候,更不必说说出这种话。
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她只会觉得煽情,可楚渊说出这番话来,她不觉得煽情,只觉得窝心的暖。
楚渊从不是一个擅于用言辞煽情的人,这就意味着,他说这些话并不是煽情,而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他不同于那些巧言令色的男子,惯会说些花言巧语来讨女子欢心,他老实木讷,只会将对她好落到实处上,正如同现在。
他是真心想让她留下来,不愿意让她前往军营,不然他亦不会比起往常多那么多话,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
孟挽抬起头来,便撞入楚渊深邃的眸眼,这一刻,她也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瞧见了楚渊眉眼中浓得散不去的担忧。
她伸出手细细抚平他眉眼间的担忧,
“你以为我留在此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若是疫病没有控制住,不仅仅我无法避免染上疫病,就连同这荆城中千千万万老百姓都无一能避免,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去寻求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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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我留在此处,我亦不安稳。你见不得我以身赴险,我亦无法眼睁睁瞧着你以身赴险,若是我真有能眼睁睁瞧着你以身赴险也能安坐一隅的一日,你想必心里也不会好受。”
“不。”楚渊固执地开口,“我如今无比希望你能眼睁睁瞧着我以身赴险也能安坐一隅,那样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危。而且若是疫病真有控制不住的那日,我会第一时间遣人将你送离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