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站在大街上才发现荆城的房屋比起京城来要低矮得多,而且孟挽来之前听说的是这江南灾民都堵在城中,可她放眼望过去,大街上冷冷清清,并无多少人。
即便是有人,在瞧见她时,都面露惊恐之色,特地绕了一大圈绕着她远远走开。
也是此时她才发现,便是她此刻身处的这个客栈,也似是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住客,不见店老板与店小二。
亦是孟挽站在客栈前张望时,那个给她送晚膳的女孩不知从何处出来,瞧见她便攥紧她的手拉着她匆匆忙忙往里走,“姑娘,你不应该出来!”
孟挽虽是随着那女孩的步子走着,但还是有些不理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女孩一边急急拉着孟挽往里走一边道:“这荆城这几月连绵阴雨,城中积水不退,又多流民,也不知是城中多年老体弱还是流民太多,很多人都染了伤寒,便是城中的郎中都染了伤寒闭门不出,如今城中人人自危,姑娘还是安心呆在房中,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为好。”
孟挽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也怪不得大街以及客栈上都是空空荡荡瞧不见人影,毕竟如今城中家家户户已是缺衣少食,若是再染上伤寒,那无论对于富贵人家或是困苦人家而言都可以道是雪上加霜了。
之后孟挽知晓这个女孩唤作半夏,今年十四,确实是与她年纪相差不大,家中就住这客栈隔壁,亦是受人所托,才给她送来膳食。
孟挽又趁机问起了这荆城中的状况,半夏便一五一十道:“荆城地处江南中心,城西那边聚集了江南各地的流民,那些流民大多都是成群结伴到城中来的,起初府衙也在城西找了地方安置这些灾民,让这些灾民在荆城等着朝廷那边开仓赈灾呢,可这已然半年过去了,朝廷那边亦无半点消息。”
“自打秋后有人天天到府衙里去闹,起初府衙的人尚且出面道是荆城与上京路途遥远,这赈灾的物资隔了山重水远没那么快抵达荆城,这说辞便持续了月余,快入冬时,府衙里的人都跑了,听闻是整个府衙的人都往北撤走了,如今就连府衙里边都空无一人。”
“若不是自入冬来连月阴雨连绵不曾消停,天气又渐冷,这里与京城相距数千里路途又遥远,而且入冬了气候寒凉,伤寒又流行起来,怕是这些流民都要往京城去了。”
孟挽倒是心中清明,起初朝廷的举措不过是招揽拖住这些灾民不往京城去,待到入了冬之后气候严寒,这些无家可归的灾民定是熬不过冬。若是侥幸熬过冬的,这又是雨又是寒凉,肯定会有伤寒之症流行,那些侥幸熬过冬的人即便是熬过了寒冬,亦很难扛过寒凉带来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