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能猜出来,孟挽这是想家了。
远离爹娘,远离自小到大长大那熟悉的地方,嫁给他,孤身一人到这陌生的地方来。
心念又是一动,叹了一口气,将孟挽仍在虚空悬着的手握了住,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她的手很小,他的大掌一合,完全能包裹住,还能感觉到手心里的温软细腻,随后觉得身体里似是燃起一团火苗,又是一整夜的无眠。
楚渊一夜难眠,孟挽却睡得很香,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的前半段,是前世孟父孟母病重离世,无力为二老医治的她跪在病榻前嚎啕大哭,然后便是如从前一样走在漫长又黑暗无光的路上。
只是后半段,依稀记得绝望与无助之下,似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只是梦里的那人瞧不清模样,只依稀记得那双手温热有力。
只是醒来之后手边空空,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幻梦。
身边的楚渊已经不见踪影,许是已经出门了。外边已经天光大亮,能听到下人窸窸窣窣洒扫的声音,还有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日渐寒凉的冬日里,似是这京城里的鸟雀只剩下了麻雀一般。
京城里早起一般是最寒凉的时候,可这会儿房间里还是暖烘烘的,孟挽下意识瞧向暖炉。
在京城住了许久,对京城的冬日印象还是挺深刻的,记得每每冬日时经过一夜,暖炉里的炭火燃得差不多了,每日清晨起榻时房间里都是冰冰冷冷的,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都不愿意起榻,可这会儿暖炉里的炭火还是很足,不必想都是楚渊起身之后往里加过炭火。
倒是世间也难见这般心细如发的男子了。
也是这会知秋端着热水进了门来,进门便道:“外面冷嗖嗖的,这房间里却是热烘烘的,舒服得紧,暖炉里是加过炭火吧。”
孟挽点了点头,边洗漱边漫不经心道,“应该是你家大少爷起榻的时候加过。”
知秋却摇头,“应该是起榻的时候加了,昨天夜里也加了。只有上好的金丝炭能维持整夜,这种寻常的炭火只能燃至夜半。”
说完笑道,“可见少爷待少奶奶熨帖得很,记得以往冬日,奴婢每每清早进来洒扫时,房里都是冷冰冰的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