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思索片刻后,道:“好,那就按姨父所说。朕命国舅张鹤龄为持节正使、首辅刘健为持节副使,南下保定迎接夏姑娘的车驾。”
“另外下晌朕会召见礼部左侍郎王华,商定大婚之期。”
常风又提醒正德帝:“皇上,值此朝廷大变之时,您一定要掌控好兵权。臣提议,由江彬和豹奴们以边军将领的身份执掌京营兵马。”
“江彬和豹奴们久在边关任职。与京中文官没有交集。远比京营将领可靠。”
正德帝微微点头:“嗯,还是姨父思虑周全。”
内阁值房。
刘瑾拿着一道圣旨来到了刘健面前:“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命寿宁侯张鹤龄为持节正使,首辅刘健为持节副使,前往保定迎拟封皇后车驾。钦此。”
刘健一愣。
刘瑾笑道:“首辅,快接旨啊!阁揆作为副使迎拟封皇后入京,这是祖制。”
在除虎的关键时刻出京,刘健是不乐意出京的。
不乐意归不乐意,旨意还要遵。正德帝拿“祖制”二字压着他呢。
刘健道:“臣刘健谨遵圣谕。”
随后他从刘瑾手中接过了黄绢布圣旨。
刘瑾拱手:“寿宁侯那人不着调。迎后大事,全靠您这位持节副使了。”
说完刘瑾翩然离去。
刘健看了一眼值房内的李东阳,又看了一眼谢迁,随后走出了值房。
谢迁会意,跟着刘健走了出去。
二人在值房外的浩然亭内站定。
刘健道:“去保定一来一回有六百里。即便我快马加鞭,也要五六日的行程。除虎大计,待我回京后再施行。”
“你一定要看管好那六处地方的八虎罪状、证词、人证。只要顺利将其公诸于世,皇上就算有心庇护八虎,也不能知其不可而为之。”
谢迁道:“首辅放心。亘儿一直在那边看着。出不了岔子。待首辅回京之时,就是我们杀八虎之日。”
“八虎一死,即便皇上大婚、亲政,也要继续倚重我等文臣。”
刘健道:“不要掉以轻心。你要提防两个人。一个是锦衣卫的常屠夫。”
说完刘健又指了指内阁值房:“另一个是李东阳。此人跟八虎态度暧昧。又是常屠夫的亲家。我怕他会投靠阉党。”
谢迁道:“李东阳若自绝于士林,委身于阉党。那咱们不必顾及多年同僚的情分。杀八虎的同时,捎带手让他丢官罢职。”
朝堂一向残酷。
要论起来,谢迁跟李东阳以前还是至交呢,曾携手入阁。
一旦牵扯权力之争,至交情谊算得了什么?弟兄表面心连心,私底下相互玩脑筋。
且说常风从豹房回到了锦衣卫。见到钱宁立马就问:“西小井胡同那边,谢亘还未现身?”
钱宁微微摇头。
常风道:“继续盯紧了西小井胡同。”
钱宁建议:“我看不如在西小井胡同放一把火,烧死谢亘的那个姘头。我就不信人都死了他会不现身给姘头办后事。”
常风道:“不可。且不说一尸两命太伤阴德。若谢亘是个无情之人,相好滑胎他不现身,相好被烧死他一样不会去。”
“还有。咱们如今这么对付政敌的家人,就不怕将来咱们的政敌这么对付咱们的家人嘛?”
就在此时,刘瑾走了进来。
钱宁朝刘瑾行了礼,随后便识趣的离开了。
刘瑾一脸期盼的眼神:“虎罪箱的事有眉目了嘛?”
常风道:“谢亘尚未现身。”
刘瑾苦笑一声:“呵,西厂谷大用那边也在加紧查。奈何毫无头绪。”
“好在小叔叔给皇上出了个妙招,让刘健持节出京。或许能拖延几日。”
下晌,正德帝在豹房召见了常风、内阁次辅李东阳、礼部左侍郎王华、定国公徐光祚、钦天监监正黄启人。
正德帝问徐光祚:“夏姑娘在何处?”
徐光祚答:“暂时安顿在臣的公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