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心跟常破奴对视了一眼。
王妙心问:“哦?内容呢?”
汪巡抚道:“令弟王妙礼是三甲出身,名次靠后。为官十三年,到现在还只是淮安府的一个小小知县。”
“淮安是南直隶所辖。我下属的品行我自然是清楚的。我打算上奏朝廷,保举他升任凤阳府同知。”
“凤阳乃是中都。那里的府同知在身份上高半格,可与寻常地方的知府平起平坐。”
“不知王同知意下如何?”
王妙心笑道:“汪巡抚真是抬举舍弟啊。另一份关于常编修的奏疏呢?”
浙江的高巡抚接话:“常编修是皇上的伴读郎出身。久沐圣恩,精明强干,能力超群。”
“我打算与浙江三司联名上书朝廷,保举他做嘉兴府通判。”
翰林编修只是正七品,嘉兴府通判是正六品。常破奴等于连升两级。
高巡抚又补了一句:“三年后,我保他能够升任嘉兴知府。”
常破奴笑道:“二位巡抚,我这人年轻,说话不知道拐弯,你们不要见怪。容我多嘴问一句,条件呢?”
高巡抚答:“将梁伯宏交给南京刑部审讯。”
常破奴笑出了声:“可是,我们怕他稀里糊涂死在南京刑部大牢里啊。”
汪巡抚有些发急:“这是什么话。”
常破奴年轻气盛:“实话!我知道现在江南也好,京城也罢,不少人都想让梁伯宏死。”
汪巡抚急眼了:“王同知,别忘了你二弟是我的下属。他所在的山阳县粮赋账目不清。我正怀疑他有中饱私囊之事呢!”
王妙心冷笑一声:“你在要挟锦衣卫的同知、朝廷的巡盐钦差嘛?”
汪巡抚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给你提个醒。官场中事,一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干什么非要置人于死地。还是一堆人!”
高巡抚附和:“没错。公门之中好修行啊。盐务上的事是一团乱麻,为什么非要较这个真?”
“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扬州的。南直隶、浙江两省,会给你们凑三十万两盐税,让你对上有个交代。”
汪巡抚转头又看向了常破奴:“常编修,其实你算是我的师弟。我是谢先生的门生。谢先生又是你的开蒙之师之一。”
“你若到了江南担任实职地方官,我这个当师兄的自然会好好照顾。”
“刚才高抚台也说了。三年内,他保你升知府。”
这两位老兄一唱一和,许以重利、严词威胁。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王妙心、常破奴就是不同意。
王妙心道:“两淮盐案是通天大案。我已上奏皇上。梁伯宏乃是最关键的案犯。我不可能交给旁人。”
“除非你们二位上书皇上,让皇上撤了我这个巡盐正钦差。”
常破奴道:“我若为了升官,就将关键案犯交出去。呵,就算朝廷不追究我,我爹也饶不了我。”
“你们应该知道的,我爹那人一向是铁面无私。即便对自己的亲儿子也一样。”
高巡抚起身,怒道:“既然你们油盐不进,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汪巡抚亦起身:“你们是在跟整个官场为敌。”
王妙心没有再说话,端起了送客茶碗。
两位巡抚气冲冲的离去。
王妙心道:“贤侄,他们越急,越说明他们心虚。”
常破奴道:“王叔,我猜他们会派出杀手刺杀梁伯宏。咱们去关押梁伯宏的地方看看?”
王妙心道:“走,过去看看。”
钦差行辕南院之中的一间房前,两百名锦衣卫力士正在小心戒备。
这间房里便关着梁伯宏。
王妙心和常破奴推门进了房中。
梁伯宏被绑着双手。他的身边站着十名人高马大的锦衣卫弟兄。
常破奴吩咐其中一个小旗:“要防有人投毒。他每日的吃食、用水,你们都要验毒后再给他。”
小旗道:“得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