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皱眉:“什么?这案子可拖不了半年!皇上那边还等着看结案的案卷呢。”
徐胖子插话:“那咱们也不能进伯爵府绑人啊。锦衣卫的人进国丈府绑人,传出去皇后娘娘的颜面何存?”
常风道:“这样吧。今夜我先进伯爵府探一探。你去把两位小国舅叫来。”
自从去年张家小兄弟被秃鹰会绑票,他们俩老实了许多。
白天他俩不去京城各处混闹胡作了,白天规规矩矩来锦衣卫当他们的同知,晚上老老实实待在府里。
不多时,两个小兄弟来到了常风面前。
常风笑道:“二位国舅。我许久没去你们府上吃酒了。”
张鹤龄连忙道:“常大哥,我爹私藏了一坛子哈密卫贡上来的葡萄酒。你哪天有空过来,我让我爹开封了那坛酒。”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常风就没有张家的今天。
张家人一向视常风为恩人。
常风笑道:“我看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如何?我去打打国丈府的秋风。”
张鹤龄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派人跟家里说一声,晚上准备正儿八经的八珍席!”
且说寿宁伯府中。
杨墨在后花园中,半躺在一张躺椅上,品着一壶香茗。
不多时,一名仆人来给杨墨添茶。
杨墨见四下无人,将一个字条塞进了仆人的袖中:“把这条子送给咱老掌柜。”
锦衣卫没往寿宁伯府安插人。杨墨却在这里安插了自己人。
那仆人是杨墨跟外界联络的传信人。
果如常风所料,书吏杨墨也只是个替身而已。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老掌柜”。
那位“老掌柜”,不但能够调动海量的银子,还能让通州仓场变成润德粮行自家的粮屯。可谓神通广大。
入夜,常风来到了伯府饮宴。
张栾亲自作陪,还喊上了自己的义子杨墨。
张栾喜滋滋的亲手给那坛西域贡酒解了封:“这葡萄酒甜腻腻的,爽口的很。都尝尝。”
侍女用酒舀将葡萄酒分进了酒壶里,又给众人倒上。
张栾端起酒杯:“常贤侄、墨儿。你们昨日闹了些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相互间不要计较。”
“喝了这杯酒,你们就还是相亲相爱的义姻兄弟!”
常风无奈,只得端酒道:“杨兄,喝了这杯酒,咱哥俩的误会就烟消云散了。”
杨墨也是个场面人:“是极,是极。今后小的在户部当差还要多仰仗常千户庇护。户部衙门就在你们锦衣卫对面呢,哈哈!”
二人虽当着张栾的面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可心里都把对方当成难缠的对手。
常风随口问:“杨兄最近住在伯爵府啊?”
杨墨答:“对。义父这府邸的风水养人。我住一段日子,跟着沾沾光。”
常风心中暗骂:你这是要当缩头王八!把伯爵府当成你的乌龟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栾无意间问了一句:“墨儿,你母亲最近身体可好?”
杨墨答:“劳烦义父挂念。身体还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常风心中一动:呦,你还有个母亲呢!这就好办了!
在伯爵府用完了酒宴的第二日清晨。
常风跟徐胖子、钱宁等人商量如何绑票杨墨。
常风道:“杨墨有个母亲在世。钱宁,你立即去查清杨母住在何处。”
钱宁不解:“常爷,咱们抓的是杨墨。管他娘作甚?”
常风笑骂道:“蠢话。杨墨要是死了娘,能不出来奔丧?只要他不在伯爵府,咱们就有机会下手。”
徐胖子皱眉:“常爷,你也忒狠了些吧。儿子有罪,母亲不一定也有罪。你要把她杀了?”
“咱锦衣卫虽精通密裁,但密裁是有规矩的,老人不杀、小孩不杀。”
常风道:“用不着杀她。只要让她假死就成。”
徐胖子不解:“假死?”
常风起身:“对。走,咱们去张道士那儿。”
仵作百户值房。
刚点完卯,张道士竟直接躺在了书案上,睡起了回笼觉。呼噜打得震天响。
张道士一心辞官,又有周太皇太后当靠山。卫里几乎没人管得了他。
他在锦衣卫里,简直就像个放浪形骸的魏晋文人。
徐胖子跟张道士对脾气,平日里关系不错。
徐胖子直接拿起了毛笔,用笔尖搔张道士的鼻子。
张道士“阿嚏”一声,醒了过来。他抱怨道:“死胖子,老子正做美梦跟碧霞元君在小黑屋的小床榻上研习双修大法呢!刚入港就让你搅了!”
碧霞元君就是民间说的送子娘娘。
做梦曰道家女神仙,可见张道士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徐胖子笑道:“张神仙,我们常爷找你有公务。”
张道士用手蘸了些茶,抹在眼上,跟嚎丧一样叫唤了一嗓子:“茶能明目!”这才醒了盹。
张道士问:“常爷,你这个皇上跟前的红人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常风笑道:“我来找张神仙求一枚丹药。”
张道士问:“什么丹药?我手里可没有壮身丹药。要是有,还不够我自己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