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大人,还忙着呢?”
“是啊,老刘,今儿生意不错吧?”徐晖热情地同对方打着招呼。
“互市范围扩大了以后,草民这生意还不错,还不错。”老刘谄笑着回道。
赵稚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会遇到李淮安。
自从知道他被流放到朝阳郡后,她便没有关注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如今在徐晖手下工作。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吧嗒”一声,李淮安手中的本子落在了地上。
李淮安看到了她。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他的视线穿越了喧嚣,与赵稚的目光不期而遇。
初时的喜悦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瞬间在他脸上绽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但是,这份喜悦转瞬即逝,当他注意到赵稚腹部那微微隆起的轮廓时,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失落,还有深深的无奈。
他缓缓垂下眼帘,以掩饰眼底的情绪波动,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他知道,自己与赵稚之间,已隔了千山万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原本他还想着,虽然自己被流放,但身边已无妻妾。赵稚年纪也大了,自己不嫌弃她整日抛头露面,天南地北地瞎跑,可以跟她做一对恩爱夫妻呢。
可眼下,她显然已经成了亲,还怀了那人的孩子。
“好久不见啊。淮安哥哥。”赵稚微笑着向他走过去。
“你朋友?”徐晖笑眯着眼问李淮安。
李淮安点点头,弯腰从地上将本子捡起来,同徐晖说道,“大人,还请您允许我同故人说几句话。”
“去吧!”徐晖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我这肚子正叫唤呢,我先去吃些云吞,在那边等你。”他指了指一旁的云吞铺子。李淮安感激地点了点头。
李淮安引着赵稚来到春朝河,时辰尚早,这里行人不多,比较安静,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他望着她高隆的腹部,艰难地开口:“你......何时成的亲?”不待赵稚回答,他又问道,“瑞王同长公主成亲后,我曾到处打探你的消息。后来,后来得知伯父伯母在回朝阳郡的路上被掳,我,我更是着急。你......你回过留将街了吗?伯父伯母在你离开不久,就搬家了......”
赵稚默默望着语无伦次的李淮安,他眉眼间已没有了从前的潇洒不羁。
在同她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紧紧握着腰间挂着的墨盅,少年时,每当他紧张的时候,就会抓住身上的某一件东西。以前是腰间悬挂着的玉佩,如今,那枚象征他尊贵的世子身份的玉佩不知去向了何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她望着眼前被突如其来的苦难磋磨得似乎变了一个人的李淮安,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听说大姐姐为你生了一个女儿。”赵稚转移话题,试图说些让李淮安开心的事。
没想到提起赵蕴,李淮安原本只是轻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