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本王在。”长孙焘任她抱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
“他中了烈性合(欢药,血越吐越多,越吐越多,眼看就要不成了,青萝去找人一去不复返,在这样的夜晚,若是出事必定严查,我不敢冒险呼救,唯恐延误了救他的时间,所以……”
泪水很快浸湿长孙焘的衣衫,湿濡一片,冰冰凉凉的,好像一根根极细的针,刺进他的心里。
怀中的人儿就像失怙的雏鸟,在暴雨天淋湿/了身上本就没有多少的绒毛。
她是那样的凄惶无依,抖得不成样子,哪怕眼泪流干了,她也执拗地道:“他没有意识,应该不知道是我,小舅舅,求你……求你不要告诉他。”
“这一切都是我自愿,与他无干,我不想他知道真相后以那种怜悯而愧疚的眼神看着我,那样我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好,本王应你。”长孙焘安慰着她,“你做得对,为自己所爱之人付出到如此地步没有什么可耻的,璃儿真勇敢。你母亲马上就到,你先与她回去,剩下的事自有舅舅,不必担心。”
这傻姑娘,若是自己今日没有找来,她这个样子,要怎么瞒过所有人,离开这守卫森严的宫禁?
若是被人撞破,她日后要怎么自处?
这些她都想过了吗?
她这又傻又笨的方法,虽然能救陆明邕性命,可到底把自己毁了个彻底。
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呢!
然而心疼又如何?责骂的话在肚子里千回百转又如何?
珍璃只要说一句“我甘愿”,他又能置喙什么?
只是陆明邕得了这么大的便宜,要了姑娘清白的身子,不用一生来赔罪,首先以他这关就过不去。
既然让他撞破,那这婚事就是板上钉钉,跑不掉的!
他要好好筹谋筹谋才是。
长孙焘解下披风,为她披在身上,恰好大长公主找来的软轿,也被抬了过来。
珍璃郡主被大长公主扶上了轿子,带着离开了这座殿宇。
长孙焘检查了一遍现场有无落下的东西,便也离开了——既然珍璃已为陆明邕解了毒,那他便无生命危险,找个心腹过来解决即可。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下毒的人,将他捆起来丢到珍璃面前,任剐任杀,供珍璃泄愤。
亭子恢复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珍璃郡主遗落的那支步摇,依旧静静地躺在假山底下,夜色掩住了它的存在。
谁也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