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傅居面上看不出情绪,眸色沉沉,心口却顿疼。
不是抉择两难,而是虞听晚眼里的平淡。这孩子不对亲生爹娘抱有希望,并不觉得他们会选她。
十八年了,的确太长了。
他和嘉善缺席了这个孩子整整十八年。
他没有见过姑娘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也没有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拿毛笔写字。
更没有早朝回来的途中,特地绕着远路给她买一袋爱吃的点心。
嘉善尚且九月怀胎,分娩时为她疼过一次。如今她已亭亭玉立,可他却没能为她做过一件事。
顾傅居的手无力地渐渐落下。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孩子。”
嘉善已从顾傅居嘴里得知这孩子吃过多少苦。也知她遭遇了什么。
可越知道,越揪心。
想听,可又不敢再听。
刚诊出身孕时,谁不说这孩子会投胎?
她选了自个儿和顾傅居当爹娘,却没能顺风顺水,而是磕磕绊绊长到现在。
前不久还在对别人阴阳怪气恶言相向的嘉善,嘴张张合合,分明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却成了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的一句。
“我……能抱抱你吗?”
虞听晚蹙眉,看着嘉善。
有些别扭。
别扭她的脸。
可这个时候,更多的是出神。
虞听晚记得阿娘傍晚总会拉着她出去走路。
隔壁的何婶子每每瞧见,就要打趣。
【“呦,母女又出来消食了。”】
何婶子会劝。
【“玉娘,杳丫头也不小了,你这肚子怎么没有动静?”】
这话,也许在虞敬成没有抱着软软小小的襁褓回来时,玉娘会在意。
玉娘永远记得那日外头的天黑沉沉的,外头传着打更声,屋内只点了一盏灯。
本该走镖在外的虞敬成却回来了。怀中鼓鼓囊囊的,走路也不自然,好似怕把什么摔了。走至床前把她叫醒,眼睛亮的比外头的星光还璀璨。
一向嗓门大的男人说话很小声,怕被惊到什么似的。
他激动说。
【“玉娘,我们有孩子了。”】
她还迷糊着,虞敬成就把怀里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幼婴往她怀里一放。
玉娘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