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感知到她的悲伤,不停的打着转,想以此帮她平复心情。
就算发过一百遍毒誓自己不会再哭,不会再为此流泪,可那悲伤是来自血脉之中的,只要还活着,只要血液还涌动,那悲伤就永远不会消除,永远挖着她的心脏,永远撕扯着她的心肺永远得不到安宁。
‘’你五哥是为护百姓撤离而死。匡北百姓为他修了将军祠,就算百姓吃不起饭,那祠里的香火也从未断过,我来之时已经敬过香了,替你,
我和他说了你的事,我知道你会来匡北,那香火燃得极好,想他是高兴的,高兴你终于走出了困境,高兴你终于肯好好生活了”
“嗯。”许安随哽咽着点点头。
眼泪很快冻成了冰晶,匡北最不会怜惜女子,任你之前多少金贵,只要经那刺骨的冷风一吹,多嫩的娇肤都会变成一片龟裂的大地。
“多谢王爷,王爷有心了。”
荣王与许四郎五郎年纪相仿,年少时又一同混迹在军中,交情最深,互为挚友。
许四郎不羁,最是顽劣,是全家被许老元帅揍得最多的孩子,时常出些鬼主意带着五郎和荣王一同犯错。
五郎老实却仅限于表面,内心也是叛逆的,只是没四郎那般张扬。
而荣王虽身份尊贵,却时常被二人呼来喝去的,他那时刚从外游历学武归来,刚刚褪去一脸文雅,四郎五郎总嘲他唤他做金枝玉叶,他也不气,只知道坐到树杈上迎着风笑。
许老元帅拎着赤日满院子追着他们仨,逮到便是一顿好打,情急之下荣王也是喊过许老元帅老爹的,许振醉酒之时只管称自己有八子,一群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还是他的小棉袄最好。
“走吧,咱们继续赶路吧。”
最终二人没有进城,而是绕过了牧和城继续北上赶去了昭城。
牧和城和昭城之间距离很近,
中间只有不足三十里的一片平坦之路,满是白雪覆盖一片刺眼的苍茫。
“大娘,还好么?这是要去哪?”许安随策马缓步于一个老妇人身旁。
那老妇人全身佝偻着,一身褴褛,趴在地上费力的虚喘,身旁还跟着个毫不认生的七八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大竹筐。
一路上许安随遇见不少百姓背着大箩筐徒步向昭城方向走去,许安随不明所以,前方明明有战事,百姓逃迁都来不及,如何反倒是逆流而上。
许安随难掩心中疑问便提马上前。
恰巧撞见老妇人摔倒,便立刻翻身下马俯下身子小心着查看。
那老妇人身旁的小孙子眨着因瘦弱而略显突兀的眼睛瓮声瓮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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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奶奶要去昭城给成长风军送粮。
奶奶病很久了,实在走不动了,摔倒了。”
那小男娃指了指怀里的篓筐,掀开上面那层厚厚的棉盖子。
筐里面有红薯,有土豆,还有一团团冻成冰团子的绿得发黑的腌菜。
祖孙二人身上的衣服都不曾有那棉盖子厚,想必他们已将能收集起来的所有能保暖的物料都用在那块棉盖子上。
许安随连忙扶起老妇人坐了起来,帮着老妇人顺了顺背,顺道摸了摸老妇人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