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家风潇洒自在,她只需快乐的做她自己,上房揭瓦,快意江湖。
可如今她的身后再无人可依。父兄血海深仇实在太痛太沉重了,那个恣意明媚的小姑娘笑容都是苦的,她变得少言寡语,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喋喋不休了。
楚彦之深深叹了口气,
他转念一想反而又觉得多少欣慰起来。
他知道她会来匡北找他,与北鞍的这一战必定有她。
至少她现在是在眼前的,离他这样近,就在他身边。
楚彦之竟然傻呵呵的笑出了声,
随即一个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许安随回头看去的时候只瞧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不知道是疼的傻掉了还是怎么滴,后背那些炸药残片都沁入肉里了,这一路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血都结痂那么厚的一片片,若不是天冷伤口冻住了,非要化脓感染不可。
许安随一点点的将残片都清理出去,伤口的地方用温水一点点的擦拭干净,剔除结痂,上药,包扎。
她的指间有些凉,下手很轻,比那些军医温柔多了,
那些军医见惯了血淋淋的肉身,已经不太能共情,不太能把人当成人看了。
血渍退去,楚彦之后背的皮肤尽显,
数不清的伤疤如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
这是一个军人的勋章也是战争本质的悲哀。
许安随指尖轻扫着那些新陈交替的伤口,满脑子都是战争的残酷场面。
父兄的身上何尝不是这样,每一场战役下来都要多几道伤疤。
王五和包子算是走运的,少了胳膊断了腿的起码还有条命在,那些一个炸药过来连尸身都凑不齐的士兵才当真可怜,什么都没留下,就好似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来过一样。
许安随抽咽了两声,转身将水盆端到一旁之际偷偷拭了拭眼角。
“再晚点伤口就要感染了,下次别硬挺,我学过医,我会帮你治疗。”
“嗯,好。”
楚彦之穿上衣服,身体依旧停留在刚刚许安随触碰之时留有的战栗。
感觉伤口不疼,心口却似着火。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又好笑又好气,这般没出息竟在个小姑娘面前扭捏成这样。
“谢谢你,”许安随道,“虽然你是奉了荣王之命来护我,我还是要谢谢你几次的救命之恩。”
“呃,”楚彦之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吧,荣王就是他,他就是荣王,反正没谢别人,这份感谢他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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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把北鞍人赶出大胜,我若还活着…”
“你当然会活着。”
楚彦之急声打断许安随,那声音几乎是他在军中发火时才有的恼怒之声,尽管吓了许安随一跳,他却不允许她提一句死啊活啊的丧气之话。
“嗯,好,”许安随也自知这样说不妥,她换了种说法,
“待我们凯旋回到京都,我镇国公府永远都为楚将军敞开大门。救命之恩我定会永生相报。”
“敞开大门?这个好啊。”楚彦之内心坏笑,“永生两个字眼也甚至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