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无解的题,很矛盾,却并不冲突,因为他想活着,比初临此世界时更想,因为他在乎的人……
难以宣之于口的情绪汇聚眼底,被夏墨隐匿在浓密的眼睫毛下,转瞬即逝。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不知早就被某人尽数看在眼底。
凌川深邃的黑眸一压,薄唇微抿,宽厚的大掌伸向白皙冰凉的小手,握住。
夏墨手背忽地一暖,指尖不禁蜷了蜷,下意识抬眼看向男人,就撞进了对方那双似乎能包容他一切的深眸里,低落烦躁郁闷的心像是得到了安抚,瞬间归于平静。
四目相对,夏墨醍醐灌顶。
也许,这人并不是什么都没发现,也许他一直在等自己……
夏墨心尖微颤,悄悄摩挲了下男人的手,冲他微微一笑。
凌川见小哥儿扬起笑容,拂去了阴翳,微拧的眉宇一松,遂转眸看向戚氏和窦婆婆:“这里不太好聊天,不如进屋再叙?”
“对对对,咱们先进屋里头坐着,话儿啊等坐下了慢慢聊。”戚氏笑着附和。
窦婆婆没意见,夏墨更加没意见。
既然对方与泽哥儿母亲相识,那她或多或少会知道一些关于泽哥儿母亲的事,这样一来,他或许可以从中探查一二,然后揭开那张卖身契带来的疑云。
三人被戚氏招呼到里屋坐着,每人倒了碗温开水,还将夏墨带了的柿饼干放到桌面上,让大家一起吃。
窦婆婆谢过,显然没有要吃的意思,她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夏墨的侧脸。
夏墨被她瞧久了,有些不自在,便弯起嘴角对她微微笑了下,开口道:“阿婆,你与我阿娘是很早就认识了吗?”
窦婆婆闻言重重叹息,也知泽哥儿年幼丧母,遂絮絮道:“阿芸她并非清河县的人,是独自一人飘零到了这里,还身患眼疾。”
“什么,我阿娘她还曾失明过?”夏墨讶然,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情况。
窦婆婆点头:“没错,那会儿我与我家老伴在城里开了家医馆,她上门求医,只是病状奇特,这一来二去的,便熟识了。”
她像是陷入回忆中,然后将柳芸的旧事娓娓道来,和李景然调查到的差不多,听得戚氏一阵唏嘘。
柳家村的人皆知泽哥儿母亲是柳大志带回来的,是一位非常心善的姑娘,却不曾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这柳大志也忒不是东西了。